真是倒霉催的,出门没看黄历!
不过出门转转,竟能遇到劫囚车!
叶溪心悬得老高,躲在窗户边,烟霞更是不怕死的紧紧扒着窗户。
目光坚定,一副随时就义的模样。
唉,真是傻姑娘。
她们躲在茶楼上,下面那群人有极少的概率能打上楼……
“啪——轰隆——”
眼前碎木屑四处乱飞,烟霞更是被重力撞倒在地,捂着胸口哀嚎。
呵。
叶溪无力扯唇。
心想,今天这场祸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
刚才还坐在囚车里蓬头垢面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像青蛙一样跳进窗内,被头发遮挡的眼神如豺狼般盯着她。
手上与脚上的镣铐早已被砍断,行动自如不说,断开的链子还能当武器,赶走一波又波欲冲上来抓他的官差。
纵使活得时间再长,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紧张害怕。
本想趁他不注意悄悄爬到墙角,后领突然一紧,脖子被从后紧紧勒住,自己就像一只小鸡仔被大汉夹在腋下!
真是丢人。
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样掳了。
“小姐!”
烟霞拼命跑上前抡起凳子砸过去。
凳子就像纸糊的一样“啪嗒”一声碎得彻底。
因为被倒夹着,根本看不清烟霞的情况,心里急得要命,用力捶大汉的胳膊,却如隔靴搔痒,起不到半点作用!
”咳咳咳——”
许是被倒挂的时间太长,脑子开始充血,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混蛋,你赶紧放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身体不好,若是想要人质,你抓我就可以!”
这丫头还真是无论何时,都以命相护。
叶溪用手不停揉胸口,但抵不住越来越重的恶心感,还有头晕。
下面的官差又要攻,被大汉又挡了回去。
“聒噪!”
大汉并未理,而是退到窗边小心盯着下面。
只听“咻咻咻”的声音飞过,屋里的桌子上瞬间被扎满箭羽。
嘶,还好躲得快!
这些官兵为抓人还真是什么也不管,没弄清茶楼上是否有人就直接射箭,难道不怕误伤吗?!
“呵,还真着急。”大汉轻哼,语气淡定。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难道是自己幻听?
叶溪皱眉,一直被挟持倒挂着也不是事,下面官兵根本不管人死活,还得想办法自救。
于是趁大汉不注意拔下头上发簪,深呼吸,用尽全力朝大汉大腿扎去!
“嘶——”
大汉吃痛,手下意识一松。
她赶紧趁机用尽全力爬远。
下面新一轮攻击又开始,锐利的箭像下雨一样“咻咻咻”往里射。
而她刚好作死的爬到没有遮挡的地方,眼瞅着一支箭朝脑门射来,吓得腿都软了。
难怪电视剧里那些女主角遇到危险没有跑,这腿像灌铅一样,根本挪不动半分!
就在危险一瞬,眼前突然一黑。
紧接着自己又像小鸡仔一样被拖到窗边,屁股被磨的生疼。
“不要命了,往那里钻!”
这声音……
叶溪震惊。
“韩……韩潇?”
“嗯。”
“不,不是你,你怎么突然变成囚犯了?”
这才几天没见,竟这么大转变!
“此事说来话长。”韩潇紧盯着楼下,沉声回答。
“哦,那,那你,那下面那么多官兵,你应该不容易逃不出吧。”
下面那群官兵为抓人根本不顾人死活,就从刚才两次箭雨,就能猜出那些官兵是活要人,死要尸!
“有些事不便说,你且安静躲在这里。”
话音刚落韩潇便站起身,毫不惧怕的站到窗前,一个翻身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楼。
叶溪惊愕的捂紧嘴,听着楼下“叮叮咣当”刀剑碰撞的声音,心依旧悬得老高。
也不知过去多久,打乱声终于平息。
一直躲在对面角落里的烟霞这才敢爬过来,紧张的从上到下检查。
“小姐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叶溪摇头,想探出头去瞧下面的情况,却又怕打草惊蛇被认出。
“没事,咱们待会再走。”
生死有命,不能被眼前的景象迷惑,或许韩潇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也说不定!
只是他那张脸,怎么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电视里常出来的易容术?
可,若真是易容术,那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张脸,是不是真的?
嘶,突然有点害怕。
即便一直觉得他是个危险体,但毕竟救过自己,也曾打过多次交道。
若自己面对的一直不是真的他,倒是让人有点……有点失望。
御城司,坐落在京城皇城边上,隶属于皇帝亲自管辖的部门。外可监管朝中各府衙门,内管皇城各宫门值守换防事宜。御城司所办之事结果可直向皇帝禀告,所以京城内外官员闻御城司便惧怕不已。
韩潇脱掉身上肮脏的囚服,撕下脸上的胡子和一直贴合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帅气中透着几分阴柔的脸暴露在烛光下。
夏安挑眉,即便看过多次,依旧心惊。
越发理解,指挥使为何总喜欢顶着张假脸现于人前。
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坐在御城司指挥使的位置上,必然会引起多少人骚动与歧视。
在这个位置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有多少人觊觎。
“审的怎么样?”
韩潇边用巾帕擦掉脸上和手上的脏污,边问道。
“活捉的那三个人没有吐出什么有用信息,应该只是单纯的杀手,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做的很干净。”
韩潇眼睛微眯,一把将帕子丢回铜盆里。
“死士,根本不需要身份!只是京城户籍管核甚严,像这么大一波杀手,不可能这几日才进京,为何没人能查出来?又或者是有人帮着将这群杀手藏了起来!”
夏安道:“管户籍一直是户部的职权范围,户部尚书章权与蒋丞相关系密切,可见没少帮忙。”
“章权。”
韩潇沉默。
过了一会才道:“尚书一职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动之,现在最主要的是看守好沙羌,还有找到半本账册。这次虽然设计引出那批杀手,但不能确定以后就不会再有,更何况他们今日是下了杀招,可见只想取沙羌的命!”
夏安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要纱羌死,偷卖铁矿的罪名就能推到沙羌身上,左右咱们没有确凿证据。”
“私卖铁矿给北苍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蒋丞相经营多年才有如此的权势,当然会十分谨慎,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慢慢从他身边的人开始!”
谈话间韩潇已经换好衣裳,全身通黑,金线绣飞虎服,腰挎剑,左别一把飞鱼嵌蓝宝石短匕首,黑发尽束,戴上全黑纹金飞虎帽,披风一披,整个人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脸又换上那张极其普通的人皮面具,虽古怪,但不怒而威。
“打铁趁热,走,咱们再去会一会这个沙羌。”
“是。”
叶寒溪这身子是真不顶用,被这么一吓,回到府里真病了,又和上次被吓到一样,不停发高烧,烧得她头昏脑涨,骨头缝都透着疼,吃不进去也睡不好,关键是病还难好。
眼瞅着外面锣鼓喧天,她这还病怏怏躺在床上。
府里办寿宴是大事,魏澜舟从书院回府,第一时间便跑到秋霜院来瞧她。
她头疼的紧,更不想理。
但想着自己才将秋姨娘关了禁闭,还是得给他一个解释,眼下还不是惹恼他的时候,可不能任由陈氏胡说。
烟霞见她愿意与魏澜舟沟通,开心得像捡到钱一般,奉上好茶点心,还将屋里服侍的丫鬟全都遣出去给他们留空间。
“世子见谅,我这病来得急,未免将病气过给您只得用帘子挡着。”
其实无非就是一个心理作用,这薄薄的纱帘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倒是全了她不想见到魏澜舟的心思。
魏澜舟道:“无事,我常年在外读书,对家里照顾甚少,夫人生病不能亲自照顾,自是有愧。还有柳姨娘的事,母亲也同我讲了。”
果然。
叶溪挑眉,还是陈氏嘴快,也不知她是怎么说的。
但眼下陈氏既然已先发制人,那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是道:“这事也有我的不是,若是对柳姨娘多加教导,再将院子下人们看严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糟心的事。”
“也不是夫人的错,柳姨娘出身风尘,入府半年也没用心学过府上的规矩,若不是夫人大度,她这等行为是要被送官的。”
这话倒是事实。
叶溪还以为魏澜舟会偏袒柳姨娘。
“柳姨娘纵使有千般不对,也是世子的人,而且还怀有身孕,这些我懂。”
“你这话,是在怪我?”
魏澜舟的声音有些许激动。
怪?
不,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以为魏澜舟多少会维护一下柳姨娘,没成想竟看得如此清明,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似锦是老夫人硬塞给他的,所以没有感情。
还以为他会对柳姨娘不同,没想到……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视女人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又有几分真心。
若不是柳姨娘已怀有身孕,又怎么能进得了国公府的门。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悲凉。
叶溪虚弱一笑:“世子说笑,我哪里敢责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