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归心疼,但孩子太小,不应该被压迫,背负不属于他的责任。
小家伙止住哭声后,脸蛋贴在白九九的肩头,一抽一抽的。
白九九不知道这叔侄二人经历了什么,可却十分难受。
“大牛哥,我们谈一谈可好?”
白九九突然说道。
墨子衡知道她要说什么,本想拒绝,最终却是点头。
“好。
闹闹进去避一避太阳,你跟我来。”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极其温柔的笑脸,看着团子道:“闹闹乖,你先进山洞里等着。
我与爹爹说几句话就来,好不好。”
“好的娘亲,你们要快一些,我会想你的。”
团子乖乖的点头说道。
小模样可爱极了,脸蛋红扑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
白九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给他整理一下发丝:“闹闹真乖,娘亲永远陪着你,一辈子。”
“真的吗?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当然是真的,我们闹闹如此可爱,娘亲傻了才会走呢。
进去吧。”
小孩笑得眯了眼,蹦跳着进了山洞,乖巧的找个地方坐下,眼里充满对未来的向往。
白九九看了一眼墨子衡,指着山洞说道:“你看闹闹的笑容,多么的可贵。
以后别与他说什么报仇的事了。
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
话落,想起了现代四岁的孩子才上幼儿园小班,屁从那头臭都不知道的年纪,你让他背负仇恨?
墨子衡此刻心情复杂的看着白九九。
脑海里都是她对闹闹说的话。
一辈子不走。
如若这样,是不是也陪着自己一辈子?
想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雀跃,沉重的仇恨似乎都淡化了一些。
目光总是忍不住在白九九身上流连,看不够,不敢看,想看。
“你说话呀,看我做什么?
脸上很脏吗? ”
白九九察觉到墨子衡的眼神,抬手摸了摸脸。
今早没洗漱,但也不至于很脏吧?
墨子衡悄悄呼出一口气,眼神微闪,掩饰自己的尴尬。
轻声道:“我们离远一些说。”
话毕走向山洞的另一边,白九九抬脚跟上,垂头一个劲的擦着脸。
墨子衡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白九九没留意,撞在他的身上。
男人宽厚的背很结实,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白九九踉跄往后退,墨子衡反应极快,回身一把就将人捞起往自己怀里带。
“哎哟。”
白九九惊呼,声音刚落,就到了一个透着热气的怀中。
手臂被他一只手捏着,另外一只手揽上了白九九的腰。
“小心。”
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入耳中,身体被男人圈着,结实的手臂十分有力。
随之而来便是闷哼,动作过大,拉扯得伤口生疼。
即便是他墨子衡,此刻也闷哼出声。
白九九来不及害羞,更没发现此刻两人暧昧的姿势。
急忙抓起他肩头的衣服就要掀开看一看。
嘴里说道:“该小心的是你,不知道自己有伤吗?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这一刻的她很着急,满心都是墨自己肩头与腹部的伤口。
许大牛是个能忍的,换药清洗伤口都没吭声,现在痛呼,定是伤口裂开了。
墨子衡的心漏跳了一下,满眼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只要身边的人是她。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下。
眼里涌现浓浓的哀伤,内心的仇恨瞬间爆发。
他极力忍着,还是松开白九九,一把推开,冷然的大声道:“无事。
别碰我。”
话落人也反应了过来,懊恼取代一切,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知道自己过分了,自己的过去与白九九毫无关系。
不该如此。
白九九愣了一瞬,随即便在心里吐槽起来。
“我去,这么激动干嘛?
难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在她看来,许大牛是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他内心根深蒂固的男女有别作祟,才会突然大声的。
古人啊,真的一言难尽。
两个人靠近一些怎么了?
她又不会吃人。
“激动什么,我还能轻薄了你去不成?
快让我看看伤口裂开没有。
天气太热,当心发炎引起高烧。”
墨子衡耳垂不知为何红了,垂下眼帘不看白九九。
一双大手无处可安放。
手掌握成拳,掌心还有白九九柔软腰肢的记忆,忍不住用指尖揉了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白九九说了什么。
“不…不用看了,我无事。”
他低声道,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倒是让白九九一阵好笑。
这个男人真可爱,他的样子是害羞吗?
这有什么?
要不是他,自己一定会摔倒。
“刚刚谢谢你啊,也是我的过错,走路没看。
伤口的事情不能大意。”白九九道。
说话间看看左右,指着一块石头说道:“你过去坐下,我先看一看肩头上的伤如何了。”
墨子衡还想推辞,见到白九九认真的模样,就走过去坐下。
看着女子靠近自己,眼神清澈明亮,熟练的扒开他肩膀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
伤口上了从镇上买来的药,比昨日看起来好了不少。
只是此刻渗出了血珠,将药粉打湿些许,也不是很严重。
“你看你,伤口都裂开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摔一下也不会死。
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白九九说道。
眉头皱起,语气满是责备。
墨子衡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侧脸,一股淡淡的体香融入鼻腔。
他的心跳加速,喉结滚动,有些口干舌燥。
老脸一瞬就红了,急忙别开目光,伸手拉起衣服道:“没事,回去换一换药就行了。
别担心。”
声音有些急促,掌心都出汗了。
白九九没发现墨子衡道模样,帮着把他的衣服整理好,坐在一旁问道:“你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闹闹东一句西一句,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闻言,墨子衡眼神立即哀伤起来,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都不知道真相如何,怎么说?
说爹娘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嫁祸给他吗?
还是说,他的事情诡谲难测,父母可能就是凶手。
谁信?
四年多了,他自己都不信,可却是事实。
匪夷所思的事实,而他毫无半点证据。
深吸一口气,目光悠远的凝视着京城方向,愁绪苦涩涌上心头。
“我不知如何说起。”
声音充满了哀愁与痛苦,低下头去,死死咬着牙,脑海里又出现那晚的场景。
白九九本来想等他慢慢讲述的,忽然发现墨子衡不对。
身体都在发抖,紧握双拳。
一股无形的悲伤、痛苦怨恨弥漫开来,她的心咯噔一下,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到底背负着什么?
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一面。
他很脆弱,也很坚强。
却不知这坚强的背后有多少辛酸泪。
白九九内心不敢打扰,不敢去碰,怕触碰到许大牛的心伤。
抬起手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轻轻落在他的背上。
试探着拍了拍。
小心的说道:“我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大牛哥,我来了,在你和闹闹身边了,你不会是一个人。”
很温柔,很小声。
男人身体一颤,冷如寒冰的心慢慢覆上一层温暖,他好想抱着身边的女孩。
又担心吓着人家。
许久后,慢慢抬头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了。
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白九九点头:“嗯,好!
不过闹闹既然喊我娘亲,他的事我得说一说。
无论过去如何,我只想让他快乐。
四岁多一点孩子,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才是。
如果你也同意的话。
我们不如换一换教育方式,让他快快乐乐的成长到十五岁。
期间你可以教他习武读书,以后你要让他跟着你报仇,我陪着,可行?”
白九九原本想说更多的大道理,但她清楚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
人家身上有血海深仇,自己无权干涉。
只是太喜欢闹闹了,小家伙的一言一笑都让她心软,舍不得他小小年纪背负太多。
墨子衡没有马上说话。
片刻后点头嗯了一声,在无后续。
白九九笑着看向远方,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一起,顶着初升的太阳并肩。
闹闹坐在山洞中好一会儿没见爹娘回来,就走到洞口往这边看。
小脑袋藏在那里偷瞄,见到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笑得没心没肺。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都会听话。
只要娘亲一直不走,练武读书多苦都行。
至于二叔,背负的太多了,等自己享受几年娘亲带来的温暖,就问他父母之仇是何人所为。
自己太小了,就算现在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大牛哥,你带闹闹来这里,是缓解双咒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白九九开口打破沉默,墨子衡也没有隐瞒,说道:“嗯,我身上的双煞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发作。
你来的那日是个例外。
有时候缓解了还会发狂,但不伤害闹闹。
记得有一次喝了闹闹的血后,我下山了,凹子村被我伤了很多人。
这一次上山缓解,就是怕出现以前的情况啊
我带了一些干粮来的,今日就不下山了。”
闻言白九九眉头紧锁,许大牛的煞咒是用家禽之灵下的。
而且还是活咒。
鬼咒是用人的灵魂所下,而且那人已死。
双咒合并,也不可能改变人的心性,影响他发狂。
除非煞咒所用的家禽是黑猫,还是阴年阴月所生的家禽。
不然绝不可能如此。
还有一种可能。
给许大牛下咒的人一开始是想通过家禽控制他,所以下了活咒。
而他心性坚定,幕后之人无法得手,只能借用活咒媒介扰乱他的意志。
在缓解双咒的时候,才会如此。
“先去山洞,我再仔细看一看。
那日你昏迷不醒,我只是看了一个大概。
如若你说的事情曾经发生过,想要解除双咒,就不简单了。”
说话间起身就走。
墨子衡听了她的话后,问道:“如何不简单?
像我身上这种咒,需要什么条件才能下?”
白九九脚步一顿,心情很不好。
她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