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樱小姐想必对我的‘病情’颇有疑问吧。”
眼前的青年对于自己的“病”显然并不忌讳。
“或许应该称其为‘诅咒’才更为恰当。”
他脸上始终挂着宜人的微笑,双眼温和的注视着叶樱,将鬼杀队与恶鬼之间纠缠了千年的恩怨始末一一道来。
“你应当已经从义勇那里知道了无惨的名字吧。只是少有人知晓,在千年前他曾是我产屋敷家族中的成员。”
“也正是因为族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名异类后,产屋敷一族自此后便背上了无法摆脱的诅咒。”
当说起这一段往事时,产屋敷耀哉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沉痛。
“先祖得到了神主指点,家族中的男丁世代与神官家族的女儿结亲后,生下来的孩子这才免于夭折。但即便如此,在我的家族记载中,也鲜少有能活到三十岁的人,他们大多都因顽疾或是意外早早离世。而产敷屋家的女子,则是必须在十三岁前出嫁,改为夫姓后才可逃过一劫。”
他的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
“这一切,都源自于产敷屋家诞生了鬼王所招致的诅咒。”
对此,叶樱先是沉默,而后立即就表达出了愤慨。
“为什么?如果这是神明降下的诅咒,那为什么这该死的诅咒非但没有降临到无惨身上,而偏要去惩罚不相干的普通人?”
少女的声音都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尖锐。
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神情却仍然平静。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低声叹道:“神明的意愿向来无法揣测,或许是为了鞭策产屋敷家族的后人,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除掉恶鬼。多年来,我的家族也始终都在为此而努力着。”
他再次看向叶樱,神色异常隆重恳切。
“叶樱小姐,我虽然无法解释在你身上出现异变的原因,但我很清楚,化身为鬼却仍完整保留着属于人的意识的你,或许将会成为鬼杀队这一届中,众人有机会斩杀无惨的关键所在。”
他并未在意叶樱眼中的不解与震惊,而是继续向她讲述着自己的猜测。
“据鬼杀队中的资料记载,千余年来,你或许是第二个摆脱了无惨控制的鬼,也是唯一一位接受邀请敢于踏进鬼杀队总部的鬼。”
“所有的鬼都源于鬼舞辻无惨分裂而出的血液,于此同时,所有的鬼也都受其操控。然而据义勇亲眼所见,叶樱小姐几乎是在鬼化完成后,就立即摆脱了这种无形的控制。”
他望向一旁的富冈义勇。
“我相信义勇的判断,我也很庆幸他能将你带到我的眼前。”
说着,他已然重新站起身来,走到了叶樱面前,向着她伸出一只手来。
“叶樱小姐,我在此诚挚的邀请你加入到我们鬼杀队中,成为讨伐无惨及其制造出的恶鬼中的一员。”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叶樱当即起身,十分干脆的握住了那只伸向她的手。
至此,千余年来,鬼杀队的掌权人头一次与一名鬼达成了史无前例的合作关系。
接下来的时间,产屋敷耀哉同叶樱聊了许多队内的秘辛。
其中也包括诸如“第一个摆脱无惨控制的鬼”其身份的话题。
“那似乎也是一名女性,根据鬼杀队内的手册记载,她或许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摆脱了控制,成为了仅凭少许血液便可存活下来的特殊存在。多年来她也从未出手伤人,是鬼中绝对的异类。”
主公大人如是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遗憾。
“可惜,我们始终未能寻到她的住处,也或许是她自己刻意隐藏的缘故。想来也是因为鬼杀队始终难以获得她的信任,也正是因此,我们对于恶鬼的了解实际上也只浮于表面。”
叶樱表示理解。
她不由得暗自瞥了一眼身侧沉默寡言的青年。
如果不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她大约也无法相信鬼杀队会对身为鬼的自己释放出善意。
似乎是洞察出了她的想法,产屋敷耀哉再次发出了温和的笑声。
“叶樱小姐在白日里毕竟难以行动,接下来还是由义勇跟随在你的身旁吧。合作之初,一切尚还需要摸索,若是你有想要了解的事,尽可求助义勇,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搭档的。”
对此,叶樱自是欣然应下。
她的目的也已达成,眼前的合作伙伴诚然十分靠谱,目前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出现能够为鬼杀队的灭鬼计划提供何种帮助,但叶樱也同样有着预感,她们最终或许真的能够达成各自的心愿。
离开产屋敷宅邸时,天色已近暗沉。
叶樱重新躺回琴匣内,意识却仍然无比清晰。
以目前的处境来看,不论是鬼杀队的众多剑士,亦或是她自己,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成长。
打倒鬼舞辻无惨绝不在于一朝一夕,在决战来临之前的任何一场战斗,都会化作鬼杀队众人成长起来的养分。
接下来的日子,叶樱将要跟随富冈义勇前去狭雾山拜访他的老师,鬼杀队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先生。
凭借着血鬼术,叶樱虽然能够使用冰块凝聚出的武器战斗,但就她本身而言,她其实对打斗毫无经验。
在此之前能够勉强压制狞猫与爱丽丝,大多也是依靠着自身那范围极广的冰域气场,以及那股不惧生死的冲劲。
事实上,在这两场战斗中,富冈义勇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可否认,在战斗技巧方面,她确实显得十分稚嫩。
大约也正是因此,在她提出想要拥有一把独属于自己的日轮刀后,主公大人只是温和的望着她,提议让她先前往“培育师”处磨砺一番后,再提此事。
主公大人似乎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叶樱在与鬼交战的过程中反被缴械,又或是不慎被自己的日轮刀所伤到。
叶樱也只得再次窘迫着点下了头。
黑夜已至。
脚下是难行的山路,偷懒仍躲在琴匣内不肯出来的叶樱难得没有追番,而是一直在同富冈义勇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不过很明显的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叶樱在问,而那背着琴匣的青年就宛如一只锯了嘴的闷葫芦,难得听到其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