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夏青溪下意识的转头:“嗯?”在看到是余秽后他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你回来啦。”
“嗯嗯。”余秽点点头,顺势在夏青溪的身旁站定,等站好后又微微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遮住了徐然望向夏青溪的视线。
其他人也知道余秽早上是去蛊女那儿了,对于解药的制作成功与否他们也非常关心,于是便迫不及待的问余秽:“怎么样?解蛊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理性上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成果的,但感情上,他们还是十分迫切的想要听到好消息。
然而现实永远不似理想那样丰满,余秽摇了摇头:“早上试了一次,没有成功,下午继续。”顿了顿,还是给众人喂了一颗定心丸:“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有事。”
大不了,大不了就将生息蛊给他用吧。
生息蛊是苗疆传说中的圣蛊,有着医死人药白骨的功效,据说,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无论那个人受了多重多致命的伤,最后就能将他救活。
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圣蛊,只在部分古籍中偶有记载,是真是假,别说是苗族人了,就连大多数专攻此道的蛊师都不太清楚。
仅仅是听说过这只蛊的名讳而已,没有任何有关如何制这种蛊的记录。
至于余秽为什么会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蛊,这其实是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也是从阿娅那得来的。
“唉。”其他人叹气,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夏青溪倒是没再多关注这个,既然这事儿交给了余秽,那相应的他就要给予对方充足的信任。
在他人还在沉默的时候,夏青溪突然伸手拍了拍余秽:“对了,那些寨民们怎么回事儿,仪式没有成功他们就没有闹吗?”
当初他只坚持到余秽来的时候,之后就因疼痛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加上又昏迷了一段时间,对后面的事情倒是不太清楚。
现在这几日他还特意留心了一下,结果真没发现有什么人来闹。
就连他们光明正大的坐在屋檐下闲聊,路过的寨民也都是面无表情的直接走开,就好像直接忽略了他们似的。
着实怪异。
余秽:“闹了吧,但被蛊女摆平了。”
“嗯?”夏青溪追问道:“能详细说说不?”
“……”
这让他怎么说,他根本就没关心之后的事情。
“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吧,反正那本来就是她的责任。”余秽糊弄了几句,别问了,他真的不太清楚。
[苦涩.jpg]
夏青溪若有所思:“那好吧。”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
屋内。
夏青溪坐在床边双手抓着余秽的一只手腕,正一脸认真的低垂着眉眼,凑在余秽的手腕内侧吮吸着他的血,洒落下来的长睫时不时的轻颤,温热的呼吸也尽数喷洒在他腕内敏感的皮肤上。
余秽突然觉得有些难耐,忍不住动了动。
嗯?
夏青溪轻撩眼皮,眨巴着眼睛望向余秽:怎么了?
余秽没说话,只是轻摇了摇脑袋,示意他继续。
没多一会儿,今日的“午餐”结束。
夏青溪顺口舔了舔伤口附近略有些溢出的血液,赶紧拿过旁边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撒了点上去。
效果立竿见影,马上就止住了血。
等手中的动作做完,夏青溪不禁轻啧一声,嘀嘀咕咕道:“你是不是血小板太少了啊,怎么血这么难止住。”
明明划开的口子也不算大,也喝了一会儿血,但伤口溢出的血液就是不见停,没办法,现在都用上药了。
外力止血。
余秽:“……不知道。”
夏青溪思量着,看来有机会的话得带他去做个全面的检查,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办法。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自己在制蛊的时候也会在蛊中加入些自己的血。
总是这么加加加,迟早得贫血啊他。
夏青溪:“对了,还没问你呢,怎么从昨晚开始就直接划在手腕上了?”声音微顿,他又伸手指了指余秽被衣服遮住的锁骨的位置:“我那样……你不舒服?”
余秽:“……”你这让我怎么回。
抿了抿唇,慢吞吞道:“没有。”
“就是这样方便点儿。”
“哦——”夏青溪笑眯眯的看向他,故作伤心道:“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呢。”
“不会!”余秽回答的飞快,似是怕他误会什么:“真的不是这样。”
瞧把孩子急的,额头都要渗出汗了。
见状,夏青溪赶紧点点头安抚到:“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开个玩笑啊,没事没事。”
余秽盯着夏青溪看了好一会儿,看的夏青溪都有点儿发毛了他才闷闷的开口:“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我会当真。
“嗯嗯嗯嗯。”夏青溪连连点头。
见余秽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他赶紧转移话题:“哎,你今天起太早了我还没起来呢,现在我来给你编辫子?”
闻言,余秽一脸幽怨的盯着他,声音轻飘飘的:“我还以为你又忘了呢。”
“呃,呃…那个……”现在换夏青溪紧张了,他不知所措的挠了挠下巴,最后受不了直接麻利认错:“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余秽还是那副幽幽怨怨的样子盯着他,不发一言。
“咋、咋了?”夏青溪表示他有点儿慌,还有点莫名的心虚。
“你知不知道,”余秽幽幽道:“你刚才的这番话有多么像那些‘渣男发言’。”
“哎呀哎呀赶紧坐赶紧坐,我迫不及待的要干活了。”夏青溪赶紧岔开话题,连忙把他推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余秽:“……”
夏青溪从余秽的长发里挑出了几个缀着银饰的小辫儿:“哎,你这几个小辫儿要拆吗?”
余秽没说话,抬起头满目控诉的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你说好了要帮我编辫子的,你不把之前的给拆了你编什么?
“好好好,有点儿紧张哈有点儿紧张,你别在意。”夏青溪赶紧点点头,他悟了。
夏青溪边帮他拆着辫子边把拆下的小铃铛小扣子小圆环等一系列的银饰放在余秽的手心让他拿着,还腾出空隙来问他:“你这些小饰品好精致啊,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哼。”说到这儿余秽可就骄傲了,他可是很厉害的。
“你想要吗?”余秽问他。
夏青溪有些诧异,回问道:“我要这些干嘛啊,我又没有可以用来编辫子的长发。”
“……”失策。
余秽不气馁:“你可以当做饰品啊,项链手链脚链等等什么的都可以。”
嗯?误入了个什么东西??
夏青溪:“……”谢谢啊。
“但是我不怎么戴那些东西,感觉会有些碍事。”
余秽叹了口气,似是很可惜:“唉。”
“干嘛?”夏青溪多瞧了他两眼:“这么想送我这些?”
余秽没说话,而是将视线从上往下扫了他一会儿,在颈间和脚腕处停留的时间格外的久,等夏青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或许久了他才收回视线,慢慢悠悠道:“感觉你很适合戴这些东西啊,当然,有些用红绳会更好看。”
“……”夏青溪真是服了他了:“闭嘴吧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聊个天的功夫,余秽头上的小辫儿也都被他拆完了。
“疼了和我说啊。”夏青溪在给他编辫子前还特意嘱咐了他一句:“业务还不太熟练。”
余秽已经做好了会疼的准备,结果等夏青溪真的顺着之前留下的痕迹开始编的时候,余秽还真没感觉到疼。
不一会儿。
“oK!编好一个。”夏青溪捏着辫子左右端详了一会儿,不愧是他,完美。
在夏青溪继续编第二个的时候余秽也顺势拿过刚刚编好的那个来看,确实很完美,看着倒不像是第一次编的新手。
踌躇了一会儿,余秽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唇,忍不住开口问他,语气带着幽怨:“你是不是以前给别人编过头发?”
“是啊。”夏青溪爽快点头。
“咔吧、咔吧”余秽紧握着的双手指节不住的作响,原本舒展的眉头如今也紧紧的拧在了一块儿。
余秽其实非常的嫉妒,他感觉自己都快酸成一颗柠檬了,但又不得不故作淡定,一脸云淡风轻的开口:“谁啊。”
“亲戚家的小妹妹啊。”夏青溪忍不住笑着看向余秽:“过年的时候帮她编过小辫子。”
“哦。”余秽的手瞬间摊平放好,眉头也松开,接着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哈哈。”夏青溪忍不住偏了偏头,轻笑出声。
明明身上的酸味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但还是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爱。
夏青溪用手指顺了顺余秽的长发:“好了,编这几个应该就差不多了。”继而笑盈盈的看向余秽:“小饰品还要我帮你戴吗?”
余秽顿时瞪大了眸子,扭头盯着夏青溪,满脸不可置信:“不是说好了帮我扎头发的吗,你还想让我自己动手?有你这样的吗……”
少年越说越委屈。
“哈哈哈哈。”夏青溪是真的乐了,余秽这也太好玩了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肯定帮你弄好。”夏青溪赶紧给他顺顺毛,再逗下去看样子就真的要生气了。
接下来,夏青溪就一个一个慢慢的将那些精致的银饰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扣回余秽的小辫子上。
“好了,大功告成!”夏青溪拍了拍手,perfect!
他又扭头找了个镜子放在余秽的前面:“看看,不错吧。”夏青溪的尾音上扬,看起来有点儿小骄傲。
“嗯嗯。”余秽的眼睛也弯了起来,回了夏青溪一个灿烂的笑容。
而夏青溪呢,看余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满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脸上挂起慈爱的笑容。
傻孩子,不过是把头发拆了再照着又编了一下而已,你这情绪价值给的也太足了吧。
而这边,等夏青溪收拾好下楼后,余秽才慢慢移步到房间门口,静静的靠在门框边看着夏青溪的背影,面上灿烂单纯的笑容不再,只轻阖着眼皮注视那道远去的身影,眸中的情绪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