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恶意的倾泻下,在无数人的口诛笔伐下,在他们的背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他们兜底的绝境下,李昊那群人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们的肉体一直在接受着那不知名的摧残,他们的精神也在不停的接受着来自他人的恶意的腐蚀下,他们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们痛哭流涕,他们摇尾乞怜,他们卑微的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祈求着神的垂怜。
但可惜的是,“神”不爱世人,她只爱她的神。
所以,那就让他们慢慢等死好了,在众人的恶意之下,在众人歇斯底里的辱骂之下,慢慢带着痛苦等死好了。
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们。
是他们将自己推上了绝境。
而那些“仗义执言”的人本就是能在还不确定“凶手”到底是谁的情况下,就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攻击那个被推选出来的人。
现如今,有了明确的凶手,有了可以怨恨的对象,他们会轻易放过那些害的他们如此的凶手吗?
当然不会。
他们只会用言语来将他们推上死路。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便是人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别把人心想的太好,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很自私。
更别对任何人抱有任何道德洁癖的期望,这世上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半人半鬼,凑近了谁都没法看。
现在,李昊他们这群以前作威作福的人终于得到了他们应该有的惩罚,而俞殊颜,也终于获得了她的清白。
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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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找凡镜的路上。
夏青溪抬手戳了戳身旁的余秽,好奇道:“你是怎么说服校方还有其他被请来的人不对这件事插手的?”
余秽顺手捞住了夏青溪的手,低着头摆弄着他腕上的镯子,闻言,头也不抬道:“简单啊。其实被请来的那些人里并不是个个都有真本事,多的是浑水摸鱼的。”
“而有真本事的,这件事也不归他们管,不是他们的领域,他们本来也插不上什么手。”
“我也跟他们说了,只要这件事不插手,很快就能平息。但若是插手了,或是想阻止,那这件事就会没完,直至这件事结束。”
“其实校方应该也知道当年俞殊颜这件事的真相,只是可能因为权势可能因为利益,又或是别的一些什么东西,他们没说。”
“现在发生的这些,他们可能也有些猜测,再加上我有点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这样啊。”夏青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明白了。
“那你大概知道凡镜今天找我们做什么吗?”夏青溪问道。
今天一大早的凡镜就给他们发消息让他们来学校,说是要给他们看个东西,问是什么了也不说,反正弄的神神秘秘的。
“不太清楚。”余秽摇了摇头。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呗,上次她蛊虫的事还没问清楚呢。”
“也是。”夏青溪赞同道,总归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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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凡镜说的那个教学楼后,凡镜又让他们上天台去。
但在上天台之前,夏青溪还特意留意了一下。
这不是何阳和赵明轩他们跳楼的地方吗?
来这里做什么?
夏青溪突然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而等上了天台之后,那些不好的预感都成真了。
还真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凡镜似乎是搬了张椅子放在阳台的正中央,现如今她正翘着腿,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一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真不怪夏青溪一开始没认出来那是个人,主要那个人的姿势吧,有些一言难尽。
双腿跪在地上,双手也撑在地面,头还低着一直在往自己的怀里窝,乍眼一看真的很像一团裹着布的球。
只是,凑近一点看,那个“球”现在正眼泪鼻涕一大把,头发也糊了一脸,整个人浑身都在抖,一边抖一还边“啊、啊……啊……”的不知在喊些什么。
这副场景也太有冲击力了,夏青溪缓了两秒这才拉着余秽慢慢的向凡镜走去,他迟疑道:“这是……?”
“李昊。”凡镜朝着地面上那团狼狈的人扬了杨下巴,冷漠的吐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昊?他?”夏青溪有些难以置信,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狼狈至极的人会是其他人口中说的那种平时高高在上的二世祖?
“嗯。”凡镜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夏青溪多瞅了两眼在凡镜面前跪着的那个人,小声嘀咕道:“这是有几分姿色?也太……”夏青溪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
跟在夏青溪后面的余秽听到了他小声嘀咕的内容:“……”
余秽满头黑线沉默的盯着夏青溪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突然侧眸甩给了那边跪在地上一直在瑟瑟发抖的人一个狠戾的眼刀子。
但可惜的是,那边的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一直在自顾自的“啊啊、啊……”并且一直在抖啊抖,并没有接受到来自余秽的眼刀子。
余秽:“……”
余秽的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半晌,他终于有动作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夏青溪的肩,在夏青溪回眸那一刻,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问道:“我有几分姿色吗?”
转头后的夏青溪不明所以,在听到余秽问的问题时迷惑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但他还是诚实道:“有啊,你最好看。”
这倒不是为了哄余秽,确确实实的,余秽可以说是他见过的人里长的最好看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而去看他?”余秽的脸上还挂着那副微笑的表情,但眼神却满是浓浓的幽怨。
顺着余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夏青溪看到了一个在颤抖的“球”。
夏青溪:“……”这听力。
他赶紧抬手呼噜呼噜两下余秽的背,神色认真道:“我就是好奇嘛,看两眼,你还是最好看的。”
闻言,余秽倒是没再说什么了,只是仍是那副哄不好的小表情,嘴里还连哼哼了两声。
夏青溪:“……”心累。
“行了。”这时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凡镜突然开口了,语气淡淡道:“喊你俩来不是为了看你们打情骂俏的。”
夏青溪:“……”
他微微一笑,神色温柔但语气却让人不容置喙:“纠正一下,打情骂俏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词。”
凡镜有些一言难尽的瞅了一眼余秽,接着无所谓般应到:“嗷,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夏青溪:“……”
瞥见凡镜眼神的余秽却觉得很莫名其妙:这什么奇怪的眼神?
凡镜:“……”带不动,是真带不动。
夏青溪将话题带回正轨:“你喊我们来这是做什么?看他这副样子吗?”
“啊……差不多吧。”凡镜道:“你们也帮忙了,那就看看成果吧。”
夏青溪有些哑言,他换了个问题:“这怎么这副样子?还有,怎么把人弄到了天台上?”他的心里缓缓的浮现出了一个令他有些不太确信的想法。
凡镜没什么情绪道:“蛊发作了,正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他这样应该是疼的吧。”
“至于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天台上……”凡镜轻蔑一笑:“当然是要弄死他了啊。”
而那边正在颤抖着的人好像也听到了凡镜的话,突然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猛地抬起头,手脚并用的往凡镜的脚边爬过去,甚至还想去抓她的裤脚。
但凡镜看到后只是冷冷的踹了他一脚,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
她缓缓的起身,后淡然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这才两步走到李昊的旁边,接着抬脚踩上李昊耷拉在地面上的手掌。
凡镜的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脚上却十分用力,她满意的看着李昊因被踩碾的动作疼得发出痛苦的哀嚎,这才缓缓开口道:“疼吗?疼就对了,这才哪跟哪儿啊。”
站在一旁的两人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李昊像一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哀嚎。
他可怜吗?
他一点也不可怜,这一切就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活该。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夏青溪收回了看向李昊的视线,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来这的?”
像李昊这种怕死又自傲的人,怎么可能单独且愿意来这儿。
“简单啊。”凡镜的眼皮轻阖,看向李昊的眼神冷的如看死物一般:“我给他匿名发了个短信。”
“信上说:你想要治好你的怪病吗?想要摆脱这种人人喊打毫无尊严的情景吗?想要这件事有关俞殊颜的事到此为止吗?想的话,就来何阳他们跳楼的那个天台找我吧,记住,只能有你一个人,也别跟任何人说,我都能知道。
我能帮你,也只有我能帮你。
而我要的也不多,只是你所拥有的金钱而已。”
“人在被逼上绝境的时候,任何一点生的希望在他们眼中就如救命稻草一般,死马当活马医,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更何况,对他而言,金钱哪有自己生命重要呢。”凡镜的语中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