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傻子你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声音略有些粗犷的女人乐呵呵开口,言语间满是鄙夷和打趣。
“说不定就算是俞理把他的衣裳都给扒光了,他都还以为人家是要和他过家家,不过说实话,像这样懵懵懂懂的蠢货,说不定也还别有一番滋味!”
“得了吧你的,竟是想些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是个傻子,那也能轮的上你?”
另一女子开口反驳。
“要我说,陆云归就是命好,在爹家的时候有两个哥哥护着,现在嫁给俞理了,还有两个哥哥帮着他分担,现在俞理家还买了下人,做活儿也轮不上他动手,当真就是个享福的命!”
“早知一个傻子能有这么好的命,我不若也当个傻子算了。”
阵阵唏嘘传来。
粗犷女人冷笑一声。
“傻子能有什么好命?不过是有两个好哥哥顶着天,又有一个好妻主护着,不然你瞧,一个傻子在这吃人的世道,一个人想要活下来......呵呵......不说别的,先是那根东西就保不住,不得被女人们给玩坏!”
“说的倒也是,不过不可否认的,还得是陆云归命好啊......”
对话声钻入耳中,陆云归小小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
整个人无措的站在那里,双眼通红,酸涩涌上心头,带着难以言喻的无措。
她们字字句句都恍若根根尖刺,狠狠地刺入他的心口。
密密麻麻的痛楚涌上心头,带来的酸涩感让他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抿唇,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
她们口中不加掩饰的嫌弃和打趣,以及那一声声傻子刻入脑海。
他想要厉声反驳,说自己才不是傻子!
可是每每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又是那般刺人。
他做不到自欺欺人,只知晓委屈的厉害。
却不知道该将这份委屈如何表露出来,表露给谁才好。
可自尊心又不容许他将事情告知旁人,只能咽下这气,转身离开。
身后的动静惊扰了两人。
两女人顿时站起身来想要瞧瞧是谁在身后,却什么也没发现。
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对视一眼。
“莫不是被人听见了?不会吧?”
“管他的,先走!”
说着,匆匆苟着身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陆云归回到房间,蒙头大哭了一场。
宣泄着自己的心情,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两人的对话。
“一个傻子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傻子能有什么好命?不过是有两个哥哥顶着......”
“早知一个傻子能有这么好的命,我不若也当个傻子算了......”
他真的是傻子吗?
他真的是全靠着大哥二哥,和妻主生活的吗?
大哥二哥妻主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一个累赘呢?
越想,心中便越是难受。
回想点点过往,又好似她们二人说的不无道理。
点点细节浮上心头,渐渐的陆云归也意识到了他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像是大白小白小小白,他会抱着他们讲话讲故事。
大哥二哥不会,他们只会抱着他看不懂的书册子。
他也会写写画画,不过画出来的东西大哥二哥都看不懂......
他无聊时会跟地上的小虫子打招呼,大哥二哥也常会蹲着身子同他一起看,笑的很温柔,话语也很是温润。
还能在囡囡休沐的时候一起玩,一玩便是一整天、。
但囡囡不在的时候 ,他总不知道找谁玩儿,一个人玩不起劲,连桑布和麦冬都有事情做,就他像是个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人一般......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傻子吗?
她们都这样认为,那妻主和大哥二哥呢?
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一个傻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云归胸腔中便泛起阵阵酸楚。
那感觉来势汹汹,根本止不住酸涩的泪水,任由他一滴滴落下,浸湿他的衣襟。
屋外热热闹闹的声音仍旧在耳边环绕,隔着一堵墙,啜泣声被淹没在这举人欢庆之声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内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正在逐步扩散。
摆完酒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整理完家里天色已然黑了。
就连不沾酒水的俞理也在俞佳华的劝说下饮了不少。
一向清冷的面容因染上了酒意,而微微有些泛红。
将眼尾渲染的柔和了几分,唇角也没了往日来冷漠的弧度。
一进屋,便是暖洋洋的温着炭。
环视一周,似乎少了一个人。
俞理这才发现,陆云归这小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要知道像是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他小子可最喜欢了。
恨不得上窜下跳的到处跑,今天倒是罕见的没有人影。
便也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陆云归呢?”
听到自家妻主问话,陆观棋抬眸,视线落在陆云归的房间,叹了口气。
“晚间让麦冬跟我说他休息了,不知现在睡醒了没有。”
“生病了?”
俞理蹙眉。
虽然已经是四月份,但夜间还是寒凉,昼夜温差大,最是容易得风寒。
他那小子睡觉也是个不安分的,想来今日这么乖巧,当是身子不适。
“让麦冬抓些伤寒药回来吧。”
言毕,揉了揉有些酸疼眉心,便要回去房间去。
“妻主。”
陆观棋看着她的模样,到底还是叫住了她,声音多了几分暗哑。
轻轻拉了拉俞理衣角,意有所指。
\"妻主不若去瞧瞧云归?云归老早就惦记着说有东西要给你,今日若是真的生病,没送出去,只怕又要消沉一段时间。”
听了陆观棋的话,俞理并没有拒绝。
扭转脚步,转而朝着陆云归的房间而去。
看着俞理愈走愈远,陆观棋眸色颤了颤,叹了口气。
恰时陆在青被桑布推到他的身边,老二心思敏锐,一眼便能察觉到陆观棋面容之上的担忧。
沉思一会儿,开口。
“大哥你就不怕妻主生气?”
陆再青的话语何尝不是陆观棋所担心的?
“我只是担心......云归听了她们不好的话,会钻了牛角尖,他的性子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