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远还未等看清对面那人是谁,整个身体就顺着臂膀被人拧到身后。
那人动作快狠准,不给邹远留一丝空隙。
旋即便张开邹远的手,捏住五指,用力向下一掰。
“啊啊啊啊啊——”邹远的惨叫声响彻森林。
望尘不苟言笑,一手扶住无双,一手冷酷的制住邹远。
众人不免呆住,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大力。
邹远呲牙咧嘴喊道:“放、放放开我!!”
望尘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神色冰冷晦暗,声音冷的如同淬了冰。
“给我滚。”
邹远想回手打回去,对上那凌厉的眼神,拳头却僵在了半空中。
望尘的眼中怒意翻滚,不愿再理会,转身带着无双离开了,
邹远心中愤愤不平,开口刚想骂回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将其打断。
“邹远。”
戴容出现在身后,抱臂看向他。
“怎么回事?”
邹远觉得委屈的不行,同自家小姐将苦水一股脑的全宣泄出来。
“大小姐,是这样的……”
……
“就这样?”戴容冷冷一笑,“我真是白养你们了,那种地方的酒你也敢喝?你脑袋里装的都是马尿吗?”
邹远没觉得自己错,瘪瘪嘴不肯服软,宛若一个怄气的孩子。
“你不仅要喝,你还要带着所有人一起喝!”戴容指着他的面门,厉声道:“若是那水真有什么问题,这么多条人命,你担得起吗?!?”
“……”
戴容的声音尖利,冲破树林。
邹远被大小姐的情绪带了起来,旋即也陷入了一种后怕中,默然低下了头。
戴容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尊老你不行,爱幼你第一名!就罚你今日不许睡了,给我守夜!”
邹远满眼含泪:“是,大小姐。”
……
******
无双被望尘一路扶着,一路跌跌撞撞。
她醉眼朦胧,不知扶着她的人是谁,只觉得那双手臂相当有力,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她的防备心极重,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不肯掉以轻心。
“放开我,我自己走!”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望尘,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望尘喉结滚动,看着她明明喝醉了也不肯示弱的样子,竟觉得心口有些堵塞。
无双一脱离支撑,整个脚下就如同抹了油,开始向东南西北各处打漂。
一瞬间竟恍惚觉得地面就是前方,脚步一踉跄,一头栽了下去。
饶是她感觉不到疼,却也能察觉出自己撞在了一个滚烫的胸膛上。
温醇的少年音在头顶响起。
“小鬼,你酒量怎么这么浅啊?”
小鬼?望尘?
除了望尘,恐怕没有人会这么叫她。
无双隐约猜出了那人是谁,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怒意,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狼,拼命在他身上扑腾。
“要你管?”
望尘的衣服被扯开,却没有丝毫的恼意,反而嘴角挂着微不可察的笑。
“你这人怎么回事?对扒别人的衣服这么情有独钟。”
他思来想去,又在后面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话。
“……扒完了还不负责。”
无双喝醉了也开始耍无赖了,扬了扬下巴,道:
“就不负责,你能把我怎么样?”
“嗯……”望尘还真的认真思忖这个问题,片刻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我能怎么样?又不能把你杀了。我兴许,会缠着你一辈子吧。”
无双撇撇嘴,驳斥道:“那我估计会烦死。”
烦死……
望尘细细的咀嚼着两个字,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他捏起无双的下巴,指尖都泛白了,似是意作惩罚。
“你烦谁?”
无双生性洒脱,厌烦极了这种禁锢。掰开他的手,扭头就要走。
“怎么?还生气了?”望尘紧紧跟在她身后:“你对我不负责,还厌烦我,该生气的是我吧?”
无双没理他。“……”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
“生气也不要不理人啊。”
“……”
此时的望尘就如同一只小狗,跟在无双身后拼命摇尾巴想博取关注,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唉。”望尘使尽浑身解数,都未等到主人的垂青,只得无奈道:“好了,别生气了。”
也不知无双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反正自打他说完,无双的酒劲上来的更大的。
望尘见状,为避免她摔倒,一把将她的肩膀扶住。
二人的距离被陡然拉的极近,四目隔空相视。
时辰被拉的无限延长——
月光如水,洒满了静谧的夜晚。银色的光辉透过树梢,斑驳地落在蜿蜒的小径上。
无双的眼中似乎盛满了醉人的酒,让见者不由沉溺在其中。
望尘启唇说道:“小鬼,你怎么要强啊?就不能让我扶着你吗?”
他似乎也乱了几分,辨不清是气息乱,还是心乱。
无双双眸澄澈,眼前的场景仿佛划破时空,与多年前的记忆重叠。
她情不自禁的问道:“小魔王,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你不怕死吗?”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望尘所有情绪的闸口。
墨色的瞳孔如似深渊,卷起狂风暴雨。
“不问什么,我就想来找你。那你会杀我吗?”
无双笑了笑,轻轻摇头。
“不会。”
望尘一怔,捏着她的肩膀不自觉收紧。
“为什么?”
那一瞬间,无双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
“因为,你给了我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