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紫搬救兵搬的及时,陆璎所受的责打不多,左侧腰背上青肿了几块,虽疼,但也不会影响行动。
李嬷嬷心绪未平:“此番要不是迎紫这丫头反应快,今天总归要吃一番大亏了。”
迎紫忙道:“奴婢也是病情乱投医,正好看到大公子归家,便拜托他过来解围,谁知道他竟答应了。真是不幸中之万幸!”
“去端壶茶来吧。”李嬷嬷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
迎紫刚走出门外,忽然就喊出来一声“大公子”,屋里二人的注意力也引了过去。
透过打开的窗户,只见严梁站在庭院里,问:“你们奶奶呢?”
迎紫转身指了指屋中。
严梁直往门口看了一眼,脚步未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拿去给你们奶奶敷上。”
陆璎看到这里,起身把衣裙整了整,走出门去,接了严梁手里这瓶药,狠狠的砸向了地下!
周边之人都吓了一跳。
严梁也倏地抬起了头。
李嬷嬷上前:“奶奶!……”
陆璎道:“下去!”
李嬷嬷抿唇,谁招呼众人都退了出去。
陆璎望着严梁:“大公子这是干什么呢?和太太一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先打我巴掌,再给我颗糖吃?”
严梁吸气:“我没有这个意思。纯属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早就已经安排了人盯着我吗?有他们看着我还不够,你还要亲自看着我?!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入房来,你我同吃同住,如此我时时刻刻都不能逃离你的视线,你们严家也就安全了!”
严梁皱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陆璎双眼通红,“你们如此害怕被我害了,被我父亲害了,倒是把我休了,岂不干净?我倒也省的在这里守一辈子活寡!”
严梁听到末尾,刚涌起来的愠怒又蓦地顿住:“活寡?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成亲了大半年,至今还是个完璧之身!你弟弟根本就不能人道!”
严梁震惊的往后退了半步!
陆璎指着门外:“你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话,那你可以去问他!你也可以去问你的母亲,你的祖父祖母!
“那天夜里在安庆胡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只不过瞒住了你们不在场的所有人!
“从一开始我嫁过来就是为了全严渠的脸面!可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一家又是怎么对我的?
“既然是要逼死我,又何必假惺惺的送什么药?扮什么假好人?不嫌可笑吗?”
严梁的确一时间无法从这番震惊之中抽离出来。
那天夜里他没有赶去安庆胡同,毕竟是祖辈的尴尬之事,他们离得越远越好,因此过后也刻意回避,更不曾打听。
加之严夫人他们有心隐瞒,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过往诸多不合理之处,有了这个解释似乎也能理解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向陆璎,“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了又如何?你是谁?你只是我的大伯兄!你难道还能代我出头吗?就算你能够,那又如何?我这辈子还是得耗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我没有丈夫,我做不了母亲,我这辈子注定将更出家为尼没有任何分别!”
严梁避开了她的目光:“即便如此,我也可以让你少承受一些不痛快。”
陆璎嘴角扬出了讽刺的笑,“你说的是指哪方面呢?比如我也想体味床笫之欢,想要生个自己的孩子,你能帮我吗?”
“放肆!”
严梁将她甩开,沉下脸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陆璎定定望着他,“表哥,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心思吗?”
听到这声突然而来的表哥,严梁咽了一下喉头。
陆璎再次上前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受伤的后背上:“这里痛。”
此时天还不算很冷,衣衫尚薄,掌心之下,就是她的体温。
严梁的手僵住了。可恨鼻腔里还传来近在咫尺的她的发香和胭脂的香气。
“我想要个孩子,你要是想帮,就这么帮我。”
陆璎直勾勾的望着他,“我有了严家的骨血,就再也不可能有二心了,你不也是会更放心吗?”
严梁目光转黯,快速转过身去:“来人!”
就在门外站着的李嬷嬷和迎紫慌慌张张的进来。
严梁拂了拂袖子:“少奶奶伤糊涂了,让她进去歇息!”
二人连忙低头,快速搀着陆璎回房了。
严梁转过身,大步走向院门。
陆璎猛地推开窗户,咬牙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会永远恨你!”
说完她又啪的把窗门关上,这哐啷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严梁在院门外停步,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清冷月光照在五指之上,那上头似乎还漂浮着也许她的体温。
……
“奶奶……”
“别说了。”陆璎头疼的支起额来,“他还在孝期,倘若我得逞了,言官是可以把他告到下狱的。”
严梁如今是除了严颂之外,整个府里最能顶事的人,自从上回被发现跟陆珈私下联系之后,严梁就暗中在她周围放了眼线。
本来她的确被吓住了,自认没有能力斗得过他的手段,但今夜她差一点点就要被严夫人打得非死即伤,这种时候她还讲究什么策略?
如果不能把严梁拿下,她休想从这里出去!严梁根本就不会放过身为陆阶女儿的她!
而如果严梁方才上当了,她得手了,她手上就有了他的把柄!更何况是乱伦呢?
一旦把柄让她拿捏住,再交出去,他不认也得认!
只要他下了狱,中馈之权已经不在手上严夫人,能够拦得住她吗?!
严渠有本事防得住她吗?!……
“奶奶!”李嬷嬷急得道,“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倘若他下狱了,奶奶难道逃得了吗?”
“我自然是有准备的!我哪有那么傻?我得坐实他的过错!”陆璎道,“那时我也不过是伤些清白罢了。但清白又值得了几个钱?!
“我就算不如此,都已经嫁过来了,难道还能被当成黄花女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