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克莱德殿下’这个称呼，克莱德就知道虞西又在阴阳他了。
“我看书的，”
他追上去。
“我的文化课可是皇室第一！联邦学院和帝国学院联合竞赛的时候，在笔试上秦戈都输给我了。”
他语气略显骄傲。
虞西闻言，淡淡地应了个‘哦’。
克莱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不夸夸我吗？我只是刚好不知道火能烧噬体蛛的蛛丝，星际里没人这么做过。”
“你是笔试第一，那武试第一呢？”
虞西反问。
克莱德愣了下，神采飞扬的表情渐渐沉下来，不情不愿地道：“……是秦戈。”
“所以你并没有比他厉害到哪儿去，他也没比你更厉害，你们半斤八两，各有长处各有短处。”
“想让我夸你？等你什么时候拿到笔试武试双料第一的时候再说吧。”
克莱德听虞西这话，感觉完全和她对崽崽说的时候不一样。
“你为什么跟崽崽说不用一定拿第一，但为什么要我拿了两个第一之后才能夸我？”
虞西步子一顿。
转头看他，夜视镜下的眼神莫名。
“你和崽崽比？”
她轻笑。
“怎么？你也想当我儿子？”
克莱德骤然瞪大眼睛，“谁想当你儿子啊？”
他明明……明明是想当她的……
脑袋几乎不受控地想到这。
克莱德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
夜视镜的遮挡以及洞穴中过于黑暗的环境，很好地遮挡了他错愕的神情。
虞西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继续前进。
“既然不当我儿子，那就别要求我向对崽崽那样对你。”
“而且，我也没打算收一个你这个大的巨婴。”
“你说谁是巨婴，我哪儿……唔！”
克莱德正要和她争论，嘴巴突然被捂住。
胸前忽地靠上一具纤细的身体。
呼吸间一股淡淡的馨香透过噬体蛛的腥臭味钻进他的鼻腔。
克莱德身体陡然僵住，不敢动弹。
“唔……呜呜呜？”
嘴巴被捂住，他话也说不清楚。
脸上带着夜视镜，也没法和她对视。
“嘘。”
虞西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别出声。
克莱德见状安静下来。
虞西侧耳，空气中似是有什么细微的声响，像是尖锐的物体在岩壁上凿。
克莱德反应过来，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拉下虞西捂着自己嘴的手，贴进她耳边，喉结滚了滚。
把声音压得极低。
“是噬体蛛母虫。”
和她靠得越近，那股香味便越发得浓郁。
山洞内很是安静，胸腔里的心脏快速跳动，声音大得他都怕被虞西听到。
手掌按在心口位置，试图掩盖它的声音。
虞西注意到他捂心脏的动作。
“怎么了？”
轻得只有气声。
两人距离很近，克莱德只感觉到像是羽毛轻轻地从他耳朵边扫过，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没……没事。”
虞西没有再问。
母虫就在前面，据秦戈所说，噬体蛛听力不好，但这么近的距离也不是他们可以再肆无忌惮说话的时候了。
“等下我先过去，你看情况支援。”
虞西并没有和克莱德配合过，也对两人的默契没有信心。
与其没有默契地合作，不如先她单上。
“我先去吧。”
克莱德拧眉，拉住她。
虞西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精神力等级高还是我精神力等级高？”
克莱德：“……你。”
“那就我先去。”
虞西扯开他的手，从腰间拿出秦戈给的那把粒子脉冲枪，打开保险，指腹悬于扳机上方。
压低身体重心，双手持枪对准暗黑的前方，缓步前进。
身后克莱德看见她的姿势，眼底眸光闪了闪。
她拿枪的姿势太标准了，手臂稳得连一下晃动都没有，这只有经过长时间专业训练才能做到。
但联邦权贵虞家怎么可能接触到注意军方才有的枪械武器，更别提专业的持枪射击训练了。
虞西这个不被虞家重视甚至是放弃了的二小姐，是哪来机会训练的？
克莱德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
如同觉得她和当年的她相差过大般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抛开杂绪，跟上虞西的步子，和她隔着大约十米的距离。
前方，随着虞西的靠近。
刚才听到的细微的声响越来越清楚。
而且听到声音明显有些急切和痛苦。
是母虫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崽崽……
虞西心一紧，脚下步伐变大，但节奏没乱半点。
直到穿过幽长的山洞甬道，漆黑了一路的视野骤然明亮开阔起来。
虞西摘下夜视镜。
借着岩壁山体的遮掩，望向眼前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眼里满是惊诧。
这就是……母虫。
洞穴上方是空的，光束从上面打下来照在母虫身上，足以让虞西看得一清二楚。
比外边的那些低级噬体蛛还要大上数百倍，庞大的身躯足足整个洞穴那么高那么大。
通体黝黑，身躯外壳泛着冷光，好似金属盔甲般。那只蛛腿牢牢地趴在岩壁上结好的偌大白色蛛网，腿上的矛刺简直可以用数米长的钢针来形容。
那颗头比好几个篮球还要大，两侧眼睛紧闭，喙口前方伸出长长的两根尖锐的牙齿。
它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时不时发出尖啸声。
蛛腿砸着岩壁，凿落石块。
刚才的细微声响就是石块掉落的声音。
虞西确认了它就是母虫之后，立马搜寻崽崽的身影。
她环视了整个洞穴，直到目光停在岩壁蛛网上的一颗明显大于那些低级噬体蛛的蚕茧。
几乎是瞬间，依稀就可以确定——
那里面的是崽崽。
“母虫在进化。”
克莱德的声音在她身后极低地响起。
“她吃了太多的低级噬体蛛，能量超过它本身可以承受的程度，所以才这么痛苦。”
“这个时候的它是最脆弱的，我们得抓住时机。一旦它进化完成，那么它下一个要吃的就是……崽崽了。”
虞西倏然握紧了手里的枪。
“崽崽离它很近，我过去的话势必会惊动它。我需要你的帮忙，克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