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东铭凭借着“铁柱他二叔”的身份,成功将真土匪从活土匪手里解救出来。
如果说原本的骜野是在草原上驰骋的骏马,那么现在的他便是笼子里的惊弓之鸟。
整个人神经兮兮,疑神疑鬼,不可置信的四处嗅闻。
他出来了?他终于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破地方。
虽然他还戴着眼罩和耳塞,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但他的鼻子能动。
这就是外面的空气,是自由的味道。
若不是被人架着,骜野真想跪地痛哭,以抒发他对自由的向往。
人被禁卫军带走了,塞进马车里,由两人专门看管。
骜野更激动了,心中不停祈祷,只要能尽快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天牢也好。
之前铁东铭没见过骜野,但周易见过两次。
据他描述,骜野此人嚣张跋扈、随心所欲,做出不少离经叛道之事,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
这种穷凶极恶之辈,是如何在不足一月的时间内,变成这般谨小慎微,神经兮兮的模样?
想起刚刚韩泽玉驯马的样子,铁东铭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这样的人才,不去天牢看管重刑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韩泽玉注意到铁将军的神情,生怕人设坍塌,赶忙解释。
“我真没动手,我讲究的是以德服人,是他自己突然开悟,意识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间正道是沧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
苏时恩果断出手,一把捂住韩泽玉滔滔不绝的嘴。
可以了,再说下去你就暴露本性了。
淡定的接上刚刚的话题:“何必贪恋红尘俗世,虽然口供上未曾体现,但据我所知,骜野在旬阳城内有一情妇,关于此人的信息,相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
铁东铭点点头,拍拍铁柱的肩膀,严肃着一张脸,脚步匆匆的离开此地。
铁东铭越想越疑惑,听苏时恩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们早就知晓叶辰的存在?
读书人说话就爱点到即止,弯弯绕绕的让你自行领悟,真是太可怕了,吾等莽夫望尘莫及。
苏时恩起先不能确定,后来听韩泽玉提过几次。
今天从铁东铭的表情中不难看出,玉哥儿又猜对了。
周易就是周大人,叶辰的顶头上司。
苏时恩松开手,韩泽玉意识到刚刚是他说话没过脑子。
相公挺身而出,维护他的形象,真是太帅了。
韩泽玉想来个小鸟依人的羞涩,可惜月亮不懂事,太阳都下山了,你倒是赶紧上班呀!
苏时恩本就不好意思,再加上铁柱还在场,于是他面对某人的投怀送抱,选择心如止水的将人推开。
韩泽玉心生不满,偏偏铁憨憨还往枪口上撞。
“主子,刚刚被带走那人是谁呀?是你新抓的贼吗?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倒是把他留给我呀!”
韩泽玉斜睨着某人,没好气道:“怎么能说是外人?那不是你二叔嘛!”
铁柱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那不是还没公开相认嘛!别人又不知道,再说二叔哪有升官涨薪来的重要。”
韩泽玉夸奖铁柱:“干得漂亮!”
苏时恩竖起两根大拇指,一根送给铁柱,不愧是你。
另一根送给韩泽玉,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烫手山芋交了出去,苏时恩总算是松了口气。
其实补偿金何时到位,他倒不是很关心,只要人没砸在手里就行。
不过很显然的,爱财如命的韩泽玉特别关心。
当天晚上就开始在床上来回打滚儿,念叨着他尚未到账的赔偿金。
苏时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人哄睡了。
只要欠款一天不到账,韩泽玉就消停不了。
即便他不折腾别人,那也会折腾自己。
作为直接受害人,苏时恩决定另辟蹊径,施展注意力转移大法。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他决定给家里的文盲二人组补补课。
翌日一早,苏时恩没去翰林院报到,他让铁柱帮忙捎去了假条。
铁柱羡慕嫉妒恨,凭什么少爷说请假就能请假?
苏时恩一脸理所当然:“昨日我在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被皇城禁卫军带走,需要三天时间来配合调查。”
韩泽玉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
铁柱憋了半天,实在无从反驳。
二叔造的孽,竟然要他来承担,莫非铁家男人的宿命便是成为背锅侠?
听说那一家子都没几个好人,那这姓氏不要也罢!
铁柱恨恨的拿起假条,不情不愿的去翰林院请假。
翰林学士已经听闻了昨日之事,他也没整明白,一个七品文官,为何要出动禁卫军抓捕?
是的,经过一晚上的酝酿,加一早上的传播,苏编修被皇城禁卫军当街逮捕的消息不胫而走。
现如今铁柱来帮忙请假,请假理由就是一句配合调查。
翰林学士没敢随意准假,还是在请示上级后,才敢盖上印章。
将假条递给这位人高马大的大理寺官员。
铁柱顶着众人异样探究的目光,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请假偷懒的人是他家少爷,他只是来跑个腿,没什么好羞愧的。
真正该羞愧之人正在家里陪夫郎,写话本,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而他却要累死累活,不辞辛劳的跑去吏部,将假条送审。
吏部官员一看,翰林院的七品编修请假,多大点事。
利落的盖上印章,示意铁柱可以走了。
铁柱进来的时候畏首畏尾,离开的时候恋恋不舍。
这工作也太清闲了,铁柱羡慕不已,他也好想坐在那里盖章,轻轻松松就把年薪领了。
铁柱离开翰林院后,以李唐为首,朱、柳二人为辅的幸灾乐祸小分队,立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来苏某人惹上的官司不小啊!
铁将军亲自带领禁卫军抓捕,大理寺也参与其中,说不准此刻的苏时恩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监牢,等待审讯。
年长些的朱侍读感慨万千:“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啊!”
敲边鼓的柳编修惺惺作态:“若是能早些悔改,也不会沦落至此。”
道貌岸然的李唐口是心非:“希望苏大人能平安归来。”
郭榜眼沉默不语,心里有些担忧,但他又无能为力。
顾探花打量着说风凉话的三人,他怎么隐隐有种预感,这几人的脸有些欠抽呢?
不过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先观望观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