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不要了。
“多此一举。”清冷的音调满是嫌恶，见凤银走过来，扶砚手中长枪乍现，枪头直指那男鬼。
“这不是壳儿太硬，从内击破更方便，就是自个儿有些狼狈了。”被嫌弃了凤银也不恼。
鞋掉了，衣摆也被老龟胃酸融了些，身上还一股腐臭味，想想都嫌弃，不过他没有味觉，倒还能忍，就是看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埋汰。
壳硬，从内击破……扶砚咀嚼着凤银的话，这点和他的做法一样。
小家伙壳儿也硬。
“你家那位身上的系统申请自由出入诡域，我给批了。”
“嗯。”看着周围怪物退逃，扶砚站定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你要防御类武器干什么？”视线落在男人手心那颗兽心上，眸现疑惑。
“看上了个姑娘，送她的。”说起那惊鸿一面的女子，凤银眸底懊恼一闪而过，这该死的初见实在不温柔，那丫头到现在还想杀了他呢。
“玩家？龟甲不比这东西好些，人类女孩怕血。”扶砚不理解，都有防御之效，而且龟甲效果更好，而且看起来好看多了。
扶砚好心提醒，他昨儿刚知道的，这茬倒是让他想起来自己剖心吓到苦苦的事了，小家伙已经比很多人类女孩坚强了，就算被吓到也没有哭闹。
“她和其他人类不一样，龟甲又大又占地儿只怕她不喜欢。”凤银苦恼不已，上回送的猪皮她都不喜欢，不然也不至于来找异龟。
嘿嘿，小美人不喜欢皮肉，定是喜欢内脏的。
“不说她了，你来这儿干什么？”凤银收起龟心，诡力自下而上裹住全身，瞬间身上在龟腹沾到的脏东西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找你。”
“别说了，您老认错人了。”正欲靠近些的凤银听见扶砚这话立马转身就要走，身体化成诡气的一瞬间被扶砚伸手揪了回去。
“不是，大哥，我没你强你晓不晓得？”
“手下败将。”幽眸轻抬。
“呵，呵呵……那你能不能别总是找手下败将帮忙？！你那么强自己去不是更方便吗？！”
“我出手，副本会塌。”扶砚眉心轻蹙，他也不想找凤银，嘴碎，太吵。
“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去去去，找别人去。”凤银揪出自己衣领，明明自己也是近两米的大美男，怎么在扶砚面前总是自觉低他一等？
讨了个大厌。
“有朝一日规则抹杀我，凤大人监管不力亦是同谋。”
平缓的一句话唤住了踮着脚想溜的人形男鬼，凤银暗自咬牙，回头恶狠狠瞪了扶砚一眼。
艹！
“你什么时候在意规则了？”凤银心觉奇怪，扶砚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东西，他可记得扶砚曾经没少直接翻覆副本世界呢。
诡域众鬼早对这厮抓灵魂闹出大动静见怪不怪了，话说扶砚也因此被关了许多次，加起来怎么也有上万年了。
“不能波及到她。”往日里他孑然一身自然无所顾忌，而今……苦苦在等他回家，他不想让小家伙伤心，苦苦哪儿都好，就是哭的时候太可怜了，他不喜欢。
红衣男人瞪大眼睛，不是，鬼玩意儿舍不得伤媳妇儿，所以就可以波及到他这个局外鬼是吗？！
“狗东西。”蚊子一样叽叽嗡嗡的胆小骂声不敢露出口，凤银这句骂声嘴未张牙未动，扶砚也没听清。
“嗯？”抬眸，冷眼，瞥。
“够有心啊扶大人！”凤银抬头间换了一副嘴脸，笑，尽量真诚，“说吧，这次又是哪个副本？”
“金甲喜事换了个领主，结界不稳，你派人去帮一把。”
诡力作用下龟甲从死龟身上剥离，直径从三米变成了一米八，扶砚看着被他力量压的缩小了些的龟壳若有所思，这大小看起来刚好，没之前那么蠢了。
“不是，这个是你媳妇儿劝降的碎魂吧？就不能让他完成交接工作再脱离吗？非得到小爷这儿晃一遭你也不嫌麻烦。”
“它不太听话。”黑色压抑，苦苦不喜欢，得染成粉色的，镶些钻，女孩子大多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不听话灭了他，把记忆情况做成傀儡，完成任务以后赶紧融合了不就是。”凤银满眼嫌弃，愈发觉得扶砚就是故意来给他找事的。
“她舍不得。”
“舍不得个屁！不是，你说谁？啥舍不得？”什么ta，扶砚何时在意别人想法了？
“苦苦舍不得，不急着融合。”扶砚伸手瞬间，巨大的的龟甲瞬间变小凭空飞到他手心静静躺着。
“苦……大哥，你有病吧！”凤银绕着扶砚看了又看，满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心底涌现照着这厮帅脸来一脚的想法。
即便扶砚和他的残魂本是同根生，但千千万万年过去，早就各自育了身体全了心智，完全可以当成不同的人来看，扶砚如此做法反正凤银是看不懂了。
“所以你就帮她养奸夫？！牛逼，你无敌了哥哥。”
整沉默了，凤银无语看向扶砚，后者一脸正经，不难猜出扶砚是真这样干了。
“她喜欢。”扶砚转眸看向凤银，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哪里不对，“有问题？”
又不是不杀，只是时机不对，苦苦心思敏感，裴焚那一刀在她心底落下的痕迹太重，现在杀金甲太急也太蠢。
深邃的眸倒映着手里的龟甲，扶砚拿黑布轻轻擦拭壳上残余的血肉，有些心烦，其实他也不确定让苦苦去收集魂魄到底是对是错……
有几个强悍的灵魂实在不好收拾，若是他自己去又得几百万年，这么长时间都顾不上她了，将她安置在人间他不放心，可若是在他的领域内，她会孤单害怕。
就当是让她去玩吧，这段时间得赶紧先把婚礼补上，别的不说小家伙的安全感得给足了。
“比不得比不得，这肚量，活该你是正宫。”凤银拱手高举拜了拜，反正他是做不到，喜欢的姑娘自然要独占，敢喜欢上别人……呵呵，杀了奸夫，把姑娘抓回来锁起来。
“都是我。”不是不在意，只是更在意苦苦的感受，他心悦苦苦，自然处处以她为先。
黑眸微眯，深黑的瞳融进黑暗里，扶砚眼神微变，反正最终只会剩他一个。
从始至终都为她，包括收集灵魂，也是为她，在诡域，只有至上的实力才能有一方安稳天地，而今他虽强，却依旧远远不够。
他要苦苦能自由无忧的穿行诡域和人间的每一处，要这世间再无人能伤她半分，即便是他也不行。
“话说你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吗？”凤银凑近扶砚的脸看了看，实在奇怪的很，他在诡域干了这么多年活了也没听说过哪位大人物魂魄碎这么多瓣散落的。
“不重要。”只要足够强大，不管他是谁都没什么影响，以前不在意，以后更不在意了，不管他自个儿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往后都是苦苦男人。
“啧，你倒是会捡便宜。”瞧见扶砚把龟甲收了起来，不用想凤银都知道他是要送给谁的，老铁树开花哗啦作响——动静不小啊。
小女生可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不过扶砚家那位倒也挺与众不同，见过几面，凤银知道慕苦苦有点小聪明，也挺乖，估计就算收到的礼物不合心意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唉，他喜欢的那位怎么那么轴呀，路漫漫其修远兮。
凤银无奈舔了舔唇，特娘的，小犟种实在招鬼怜，心要动忍不住。
“你看着办。”懒得再和凤银纠缠，他还有事。
苦苦一人收集鬼知道得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束，他得把品性差的弄死，合适的留给苦苦练手练胆子，未来身居高位时可不能在小鬼面前露怯。
想起小妻子恬静安稳的睡颜扶砚凌乱烦躁的情绪瞬间被抚平了，曾经多年等待时总想着时间过得快些，而今扶砚第一次庆幸诡域和人间的时间差，她睡一觉的时间就可以扫清许多障碍，总不会让她等急了。
“便宜教你捡了，差事教你推了，真以为小爷不敢打你是吧，扶砚你个狗东西你……”
骂骂咧咧的声音散在风里，自然是不敢当面骂的，人家鬼大强早走了。
和预想的一样，老太监一看见盘里的东西就两眼放光，甚至没说话，朝慕苦苦摆了摆手就抱着东西躲一边狼吞虎咽了，生怕有鬼跟它抢似的。
“这个副本世界里道具是不是都没用了？”
怎么感觉什么东西都能进这群怪物肚子里，大多数道具都是特制的人体零件，被皇后带走的那盘献礼估摸也是什么人体组成部分，都被鬼吃了也没见道具有丁点效果。
老太监生吞蝎子，蝎尾一下又一下蛰在他嘴里，这Npc不仅没有痛苦的表现反而跟磕了药一样双目迷离缺了脑干似的。
［特定副本，任务栏下注意事项有提醒玩家，这个副本难度还是偏高的。］话出口后2727顿了顿，［主人不用担心，主人的任务和其他玩家不同，难度也偏低，不会有生命危险。］
慕苦苦撇了撇嘴，有人身危险，她知道。
“哪儿有注意事项？”慕苦苦点开任务面板瞧了瞧，只有任务信息，找了个遍都没瞧见2727所说的注意事项在哪儿。
［哦哦，得放大三千倍。］2727说着帮慕苦苦把页面放大。
“你管这叫注意事项？”啥玩意儿啊，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页面右下角放大了三千倍才不过蚂蚁一样大小的字，这注意事项生怕玩家注意到一样。
［嘿嘿，其他玩家都有经验的，主人不必担心。］
“所以就是专门坑我这种迷糊菜鸟蛋的了？”
［不是了啦，77觉得主人用不上这点才没提醒的，主人不要这样形容自己，下次77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主人。］2727还是觉得这些不重要，主人还是赶紧勾引……啊呸，赶紧刺杀“扶大人”重要。
眼看着就要临近内殿了，慕苦苦却突然停住脚步开始犹豫起来，她害怕了，打起了退堂鼓。
她心里不停地犯嘀咕，如果这件“隐身皮”不能满足皇帝的胃口那可怎么办呢？该不会扒了她的皮吧？
皇帝这会儿会不会正在里面享用那个玩家啊？毕竟那个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了，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想到不久之前皇帝啃食人手的恐怖场景，慕苦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默默收回刚刚踏足内殿的脚。
［主人，不要再想啦！您想得越多就越害怕呀。］一旁的 2727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它被自家主人这七零八落的胡乱猜想搞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小主啊，您快些进去吧！陛下可是一直都在等着您呢！”太监此时也不再吃那蝎子了，用着他那尖细且刺耳的嗓音，不断地催促着慕苦苦赶紧进内殿。
“等……等我？”慕苦苦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突然开口说话的大太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人刚才怎么不说呀，吃吃吃就知道吃，皇帝的命令还没那几只蝎子重要吗？
“陛下传召小主您呢！老奴刚一出宫门，便瞧见小主您朝这边走来了。说起来也是十分凑巧，或许这就是娘娘与陛下之间心有灵犀吧！”大太监谄媚地笑着说道，看神色完全就是皇宫里常见的媚上的奴才，丝毫瞧不出这厮是个鬼物。
慕苦苦当然注意到了这个老太监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但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其中缘由，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成？皇帝找她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献礼被皇后拿了叫她来兴师问罪的吗？
慕苦苦连忙止住了自己过于活跃的思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撩开帘子，迈步走了进去。
倒是和想的不一样，内殿安静极了，竟然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仿佛这里已经与世隔绝一般，原本以为会看到五部那男玩家和皇帝，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