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凌霄抬头，嘴角上扬，“媳妇，你这也叫我医生了？这么见外？”
叶蓉走过去，和另外两个桌上坐的医生点点头，打声招呼。
“这不是在你办公室吗？还是叫你医生的好。再说，我来是找你有事呢。”
严凌霄和合上钢笔，“什么事？”
严凌霄就跟立马进入工作模式一样，叶蓉都心里嘀咕，还说不叫他医生。
叶蓉看了下周围，然后俯身下去，“刚刚的。”
严凌霄微微摇头，“回家说，媳妇。”
“不是，白阿奶要我来的。”
严凌霄就站起来，下巴示意，“出去说。”
叶蓉就先走一步，到门外。
严凌霄问:“怎么了？”
叶蓉还是压低声音说:“我能确定她怀孕。白阿奶叫我问清楚，可以的话，今晚就要我去劝劝。”
“严凌霄，这男同志有孩子没啊？她媳妇现在有身孕，你说她自己知道不知道。”
严凌霄刚得到消息，“过两天，我们医院所有女医生和家属女同志都要来抽血。”
叶蓉睁大眼睛，“这么严格？”
严凌霄点点头，“前两天，那医生媳妇私自怀孕，孩子还成型了，影响太不好。”
“不过，这病人有没有孩子我不来清楚。他年纪倒是35了。”
叶蓉叹口气，“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去说？”
严凌霄觉得事情好办，“现在去一趟不就行了？”
叶蓉抬头，“直接去？”
“这不就是速战速决的事吗？现在主动处理总比后面被发现的好。”
叶蓉也知道这个道理，“那，我现在去？”
严凌霄想陪同，“稍等两分钟，我也去。”
“忙完，直接下班，我把剩下的事交代一下。”
叶蓉到门外等他，“好。”
夫妻出动，去病房的路上，严凌霄就和叶蓉说好了，“我去和男病人说，你和他媳妇说说。”
叶蓉点点头，“可以。”
再次来到病房，严凌霄直接奔向那男同志，“周排长。”
周排长和他媳妇心里都一紧，不过，周排长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她媳妇倒是紧张自己。
“严医生，你怎么……”
严凌霄笑着说:“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刚刚我和我媳妇都忘说了。”
“拉上帘子，我再和你叮嘱叮嘱。”
叶蓉也笑着和他媳妇说:“嫂子，我们到外面说去。”
“啊，还要避着我吗？”李秋书这下还以为自己男人还有了大病。
叶蓉拍拍她手背，“别担心，是我有事找你。”
李秋书抿紧了唇，她手揪着裤腿起身，“好吧。”
周排长就坐在那，看着媳妇也走开了，他笑得僵硬，“严医生，没事，你直接说没事。我腿保不住还是？”
严凌霄坐在他床边，“那怎么会，不相信我医术？”
“那是？”
“不急。”严凌霄放低了声音，“是这事，挺大的事。”
严凌霄朝着周排长附耳说去了。
门外，一个走廊上，叶蓉拉着李秋书坐下，“嫂子，你怀孕了，自己知不知道？”
李秋书脸色一白，“我……我……这，你怎么知道？”
叶蓉还是拍着她手背，“别慌，你是有了个孩子的吧？”
李秋书点点头，“有个女儿，10岁了。”
“那挺大了。”叶蓉看着李秋书的脸色说道:“嫂子，所以，你大概率知道自己怀了是不是？”
李秋书眼里含泪，“大概有数的，我，我其实……想再生一个。”
“倒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想凑成一个好字。”
叶蓉给她递过去一张厕纸，“嫂子，现在计划生育是真严啊！”
“你也知道最近，抓得有多严，有抱着侥幸心理的，躲着家怀着孩子，孩子成型还是被抓来打掉了。”
李秋书手握成拳头，“这是不让人活不！诶，哪里需要这样狠心啊！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叶蓉还是不紧不慢的劝说:“但，计划生育需要执行啊，如果人人都偷偷怀，那国家人口怎么控制？何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原则。”
“嫂子，我今天也是看到你表情不自然。所以，我和我男人就再来一趟。你要想想，要是你现在自己主动处理，你男人工作还能不受影响。”
“可能还可以因为主动执行好计划生育政策受到表扬。但如果被计划生育办的人查到，那就不一样了啊。”
“我听我们男人说，不久，我们医院的家属都要主动来抽血检查了。”
“你们估计也会的，嫂子，你三思啊！”
李秋书忍不住哭了起来，“诶，就真的没法再生一个了吗？我男人是不可能离开部队的。”
“你也是厉害，这也能看出来我怀了。我还没有和我男人透露过半句，其实我也知道，他想生也不会留住我肚里的孩子的。”
“我们老百姓，也不知道这政策不政策的。但也是没办法，饭碗总归要保住的。”
“医生同志，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来医院打了吧。”
这比叶蓉想象中的容易，就是看着她哭成这样，叶蓉实在不好受。
这年代，计划生育好惨啊……
又和李秋书聊了会天，等她情绪平稳下来。
叶蓉也就说道:“没事，嫂子，擦擦眼泪，回病房了。”
“我也感到很抱歉，但这事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秋书叹口气，“我知道的，也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这也是命吧。”
病房内，周排长就和严凌霄说着:“严医生，实不相瞒，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次腿旧伤复发，手术做了我也可能要升营长了。”
“孰轻孰重，我心里也知道。我就想问，我腿做手术的那天，能不能直接把我结扎得了。”
说到这个，周排长眼睛都红了，他内心其实不太了解男同志结扎的具体情况。
“只要为国家好，我当太监也行吧！”周排长使劲搓了一把脸。
严凌霄被他这视死如归的说法笑到，“周排长，那倒真不是什么太监不太监。”
“我就结扎了啊，我结扎也是为我媳妇好，女同志上环或者结扎可比男同志辛苦受罪啊。”
说到这，严凌霄还朝着周排长轻笑着说到，“放心，会一样的猛，你担心的，完全不存在！”
周排长看着严凌霄，半晌，他咳嗽着说:“咳咳，那啥，那严医生啊，我这结扎手术也你来，行不行？别的来，我怕变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