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帆肯定不会下去一起丢脸。
而且他很肯定,如果他真跪了,林珺绝对会更狠的折腾他。
为了一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郡守显然不值得顾燕帆这么做。
林珺不是不解气吗?
顾燕帆就让她解气,“夫人不信郡守大人一片好心,不如这样,我听闻尧城附近有座镇泉庙很是灵验,我有伤在身不便为夫人求平安,那就劳烦郡守大人走一趟?”
镇泉庙灵验不灵验两说,但香火属实不旺,因为此庙位于高山之巅,若要入庙拜佛,首先得叩三千长阶方得见庙门。
一般上镇泉庙烧香的只有两种人,一是真信佛,二是走投无路。
郡守现在似乎就是第二种,不受罪,林珺是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臣愿意。”
林珺轻哼,“那现在就出发吧,有劳大人了。”
郡守敢怒不敢言,狼狈脱逃。
顾燕帆这才继续看向宇文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珺儿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真性情,倒叫人羡慕。”宇文铭自顾自坐下,“本王别的做不了,站着不说话还是敢的。”
他过分自谦了,明明是当朝皇子,说的像大字不识的街头白丁一般。
江院正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离开,房内只剩下顾燕帆,林珺和宇文铭三人。
宇文铭都坐下了,显然是有话要说。
“本王这次来除了确保你们安全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顾燕帆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顺从接话,“王爷请讲。”
“父皇对这次你在宝桐峰遇刺一事非常重视,凶手如此猖狂,绝不能放任逍遥法外。”宇文铭暗示,“这么多日过去,现场线索已经断了,永文和珺儿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出京之前可有得罪什么人,这才招致这般祸事?”
原本顾燕帆已经哄好林珺,收拾了不安分的郡守之外,林珺是打算不说话的,但宇文铭这么说,不免引得她皱眉。
他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顾燕帆往宇文煜身上泼脏水吗?
顾燕帆大致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没轻易表态,“当时天色昏暗,加上我身负重伤,倒没发现别的有用信息。”
宇文铭眸色微暗,他不信顾燕帆没听出他的意思,但这次顾燕帆却没选择站在他这边。
心里怎么想,面上不能显露。
宇文铭又问林珺,“珺儿呢,可有什么想说的?”
林珺反应有些冷淡,“没有。”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摆明了不满的意思,宇文铭一愣,多看了她一眼。
林珺这什么态度,难道她还惦记着宇文煜?
顾燕帆知道林珺的脾气,赶紧接过话来,“夫人当时受了惊吓,殿下勿怪。”
“是本王心急了。”宇文铭起身,“你们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来探望。”
“殿下慢走。”
这一走客栈才算真的消停,只不过都是表面功夫,实际上客栈外面已经围了一堆眼线。
顾燕帆确认外面没人,这才提醒林珺,“你刚才表现太明显了,让齐王知道你向着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
“让天下人知道你向着齐王就是好事了吗?”林珺反唇相讥,“况且,是他话里话外都暗示太子是幕后黑手,我不光要给他甩脸子,我回去还要告诉太子。”
顾燕帆不爽,“你就这么相信太子?”
“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林珺越想越觉得不是宇文煜下的手,“你如果跟齐王一起诬陷太子,那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是敌人。”
为了一个外人要跟他当敌人?
顾燕帆眼神一冷,但又无可奈何,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你别以为宇文煜是什么好人。”
林珺早就清楚,这一点用不着顾燕帆多嘴。
“你不会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吧?”她笑,眼神轻蔑,“既然大家都是坏人,那我肯定向着对我好的坏人。”
好,顾燕帆心里更堵了。
宇文煜对林珺是摆明了有心思,但林珺什么意思?
顾燕帆看她不像是喜欢宇文煜的样子,可有什么事林珺又维护他,真烦!
宇文铭在尧城一留就是一月之久,江院正尽职尽责,每天都来客栈给二人把脉。
宇文铭倒是没有日日来,但来的次数也不少,算得上频繁。
只有郡守非必要绝对不往跟前凑,以免又要叩镇泉庙表好心。
宇文铭打着为顾燕帆,林珺治病的幌子逗留,实则是不把宇文煜彻底拉下水不死心。
顾燕帆明白宇文铭什么意思,但他就是不表态,生生吊着宇文铭。
宇文铭想让顾家和宇文煜鹬蚌相争,他自己渔翁得利,但顾燕帆也想当渔翁啊。
他就这么拖着,让宇文铭和宇文煜两兄弟斗起来多好。
届时不管皇帝怎么选,伤的都是他儿子,这样才解气~
所有人各有各的心思,唯有林珺始终惦记着虞家商队的消息。
这天,她把顾燕帆拦在门口不让出去。
顾燕帆在床上装模作样躺了几天后就早出晚归,说是拜访名儒。
林珺这会要是不拦着,今天白天十有八九就见不着人了。
“怎么了?”顾燕帆被拦着,定睛看着林珺,语气颇为温柔。
林珺已经逐渐习惯他私下里的改变,伸手撑在门边,以一种非常刁蛮无理但又非常理直气壮的语气,“不、让、你、出、去~”
“好夫人,我今天约了望山先生,不能迟到。”顾燕帆熟练求饶。
林珺冷哼,还是没让,“你答应帮我找虞家商队,这么久过去了,人呢?”
虞家商队到底什么来头顾燕帆也想知道,他确实安排人在查,只可惜暂时没有用的消息。
“我的人仔细盘查过沧州几代医商,都没有虞家的消息,他们要么不是医商,要么根本就不是沧州人。”
顾燕帆解释,“我正在叫人从端州查,再给我些时间。”
林珺信在沧州查不到消息,但她总疑心顾燕帆不尽心尽力帮她。
她继续挡在门口,“想走可以,但你得帮我看个东西。”
顾燕帆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妥协,“什么东西?”
他目光缱绻,俊脸上尽是无奈,看得林珺恍神,拿手帕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和他匆匆成婚,结果顾燕帆不理他,兜兜转转一年多,她到底还是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