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倚祁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弯腰将跪在地上的江临羽拉了起来，然后一脸无奈地把人朝椅子上按去。
江临羽双目瞪圆，呆滞地顺着倚祁的力道，坐在了椅子上，后背紧紧贴着椅背。
面前的男人双手撑着他两侧的扶手，上身微顷，将他圈在中间。
属于对方的气息占据了一切，江临羽抬眼看着倚祁那盛满了引诱的双眸，以及漫不经心却又给人压迫感的神情，突然有种自己要被吞吃入腹的感觉。
这种感觉，却让他浑身激动到控制不住地开始发颤。
他好像就该和陛下融为一体……
“啊……”
隐忍而愉悦的声音刚发出来，江临羽白皙削瘦的脸就在一瞬间爆红。
陛下已经双腿弯曲跪坐了上来，手也跟着环绕在了他脖颈上，而方才那一声，竟是他因为这古怪而羞耻的姿势，发出的类似于满足的喟叹。
此时的江临羽，整个上身都被倚祁紧贴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心思想陛下这样做的理由。
只是仿佛本能地，遵从心底的欲望，伸出手将人揽在了怀里。
“我不傻……”江临羽偏着头，想掩饰自己脸上那仿若被火烧出来的红云。
倚祁却不喜欢他这逃避的动作，当即便强硬地将他的头掰正，盯着他慌乱的眼睛，似笑非笑，“你若不傻，怎会不知你自己心中所想？”
可说实话，江临羽对自己什么感情，倚祁还真摸不准。
要说不喜欢，不可能，他那些神情和举止也骗不了人，可要说喜欢，每次在一些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又刻意避开。
一向随心所欲的倚祁，不明白这是在逃避什么，这也导致他不敢过分直白。
总觉得，如果完全挑明了自己，江临羽绝对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不断往后缩。
或许是验证他的想法，听了倚祁那含着明显暗示的话后，江临羽却是莫名正经了起来，一直游离的双眸也变得平静而黯淡。
“我当然知道。”他语气低沉，箍着倚祁的手臂也松了松，挣扎片刻后，好似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想陛下碰任何人，不论是臣子，妃子，都不行，陛下只与临羽亲近便好。”
这不是能说嘛。
倚祁弯起了嘴角，点点头，正想回应，对方却突然转变了话语。
“可是，”江临羽低下头，脸上的神色被阴影笼罩，“陛下是君，临羽是臣，一名忠心于您的贤臣，应该是奉献所有成为左膀右臂，而不是因为自己一些不知所起的私念，企图干涉于陛下。”
倚祁被他这副话说得心堵，只能放软了语气，轻声道：“你可以干涉，我允许你干涉我。”
他也不知，以往对方那得寸进尺的劲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守规矩。
倚祁说得真诚无比，语气中布满了柔情，江临羽闻言倒是愣了许久，像是内心被触动，但回答的话却依旧令人火大。
“可临羽不该干涉……”
虽然对倚祁怀着占有欲，江临羽也从未想过，不让陛下纳妃这件事。
毕竟这是他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认知，真龙血脉需要传承，天子不纳妃也就等于没有后代。
他为何，想让一国之君无后啊？
“你真是好。”
江临羽脑后的头发被拽住，向下的力量迫使他的头仰了起来，倚祁眯着眼扫视，只见那清秀的脸上，只剩下了顺从与迷茫。
眼底的痛苦也是清晰可见。
倚祁抓着他头发的手顿了顿，片刻后，轻轻地放开了。
他好像……真的不懂。
不懂这个灵魂的本质，是多么的自负与自私。
“陛下恕罪……”
江临羽声音微哑，在这一刻竟突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清朗。
“不，临羽说得很好。”
倚祁意味不明地夸赞，撑着两边的扶手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衫和发髻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像是随口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没等江临羽回应，便抬脚离开了。
只留那抹白色的身影，独自坐在象征着权利的主位上。
。
这个世界的原型，是一本名为《天下贤臣》的小说。
主角江临羽身为被设定好的人物，贤臣这一人设，给了他独一无二的聪慧与能力，但同时，也限制了他的野心。
楚国虽民风开放，却极度抵制断袖之癖，就连江临羽自身……也不例外。
在他的想法里，君和臣都有应尽之责，每个人的好与坏，在他的心里都有标准，而其中，并不包括这一让楚国全民不容的背德思想。
所以，他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他一个男人对天子有了亵渎之情。
但这也仅仅只限于没有灵魂的江临羽。
倚祁坐在前往永宁宫的步辇上，明黄色的貂裘并未将全身遮掩住，那暴露在外的双手，即使在寒风的侵袭下，也依旧如春日的暖阳般。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等着江临羽彻底认清自己的内在，灵魂间的吸引，可不是一串简简单单的数据可以限制的。
思索间，步辇已被抬至永宁宫。
每个月倚祁都会有固定的一个日子来看望太后，前两次过来时，太后都只是一个人在。
这次他才刚进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李四开口通报后，声音停了下来，不出片刻，倚祁就见一个粉嫩的人影扑了过来。
“阿容，小心点。”
用手稳住冲过来的皇甫未容，倚祁回忆着原主的情感，宠溺地叮嘱。
皇甫未容穿着一身粉色衫裙，头上是属于少女的发髻，她的脸圆润但小巧，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皇兄，我可是听说你今日来看望母后，才特意过来的。”她拉着倚祁的袖子，声音甜甜地邀功。
只是话对着倚祁说，那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殿外，显然是想看看后面还有没有跟来人。
倚祁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并未询问，只是笑着夸赞了几句，便抬脚向内走去。
“那个……皇兄。”
袖口传来轻微的拉扯感，皇甫未容虽跟着他往里走，缓慢的脚步却透露出了她的犹豫和不情愿。
见倚祁疑惑地偏头看来，她目光闪了闪，双颊泛红，不自在地咬着唇，轻声问道：“今日江丞相没有一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