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冬远笑声不停，裴雨夕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处地方也被触碰到。
言语上轻缓许多，却能够听得出她有太多失落与不舍。
“你被调走我的损失就已经够大，现在倒好，还要把陈静也要走。”
“我的左膀右臂，就这样硬生生地断掉。”
裴雨夕咬紧牙关，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哪怕郑信亲自给她打电话，这件事情都没得商量。
这些话听在李冬远的耳朵里，马上让他脸上堆满苦笑。
“老领导，我也觉得这有些残忍，我打算回去一趟。”
“有些事情电话里不好讲，一点诚意都没有。”
想把陈静要到自己身边，郑信答应得痛快，裴雨夕这一关却不好过。
李冬远言语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裴雨夕嘴上说着不需要，心里头又有一丝期待。
第二天。
李冬远驱车前往，离开好多日子，下车的时候都感到陌生。
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这样的一番情形，李冬远早就预料得到。
现在的他在招商局，根本就不受待见。
下面的同志不明缘由，还以为他为了自己前程，着急离开。
李冬远站在门口处，抽完一整支烟，与任何人都没有解释。
直接前往裴雨夕的办公室里。
敲开裴雨夕办公室的门，她正忙着批阅一些文件。
哪怕知道李冬远今天要回来，也没有想到会赶一个大早。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她还以为下面的人进来汇报工作，根本没有太当回事。
李冬远苦笑出声，一瞬之间，裴雨夕脸色变化。
抬起头来的时候，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你这么早就到了吗？”
“时间久，任务重，不敢耽误。”
李冬远这一次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将裴雨夕说服，一方面也想把陈静直接带走。
新机场建设项目上的事情，当下最为紧迫。
人手紧缺，更缺少能够独当一面的天才。
“我已经收到通知，已经被我拒绝掉。”
“那件事情你不要想，一点可能都没有。”
裴雨夕不肯松口，李冬远站在他面前，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些，接着就将话题岔开。
“领导，忙完手头上的工作，要不然一起出去走走？”
“天气很好，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想想都憋得慌。”
李冬远都把话这样讲，裴雨夕又怎么可能绷着一张脸，毫无所动。
“任凭你怎么说，那也没有用。”
“算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跟你出去走上一遭。”
裴雨夕嘴上表达着不满意，心中想法大有不同。
倒也很想跟李冬远有一个独处的机会，有些话必须说开。
到了外面，阳光明媚又不刺眼。
清风拂面，给人一种极其清爽的感觉。
两人边走边聊，有些话终于不必再去遮掩，担心隔墙有耳。
“我爸的事情，这一次多亏你忙前跑后，才不至于朝着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谢谢。”
这两个字从裴雨夕的口中说出，李冬远着实有些意外。
还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都得把感谢的话挂在嘴边。
“老领导，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且不说郑副市长清清白白，就算他有一些问题存在，该我帮忙的时候，那也义不容辞。”
李冬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见他这样，裴雨夕一只手把嘴捂住，差点就没忍住的笑出声。
“好你个李冬远，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又没说别的，遇到事情才能瞧得见人心，我们没有看错人。”
说了几句玩笑话，才让尴尬的氛围略有缓解，不必让双方的神经紧紧绷着。
紧接着，李冬远又提起要把陈静带走的事情。
“臭小子，你让我手底下无人可用，到时候遇上事情该怎么办？”
“当然有我。”
李冬远挺起胸膛，言语极其认真，一丁点玩笑意味都没有。
他被调到市里，要能在这个项目上大放光彩，进入到更高一级领导的视线范围。
不说平步青云，往后的路至少也要好找得多。
等到那个时候，裴雨夕再遇上一些事情，他便可站出来为之分忧解难。
“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有所回报，这不也是应该的吗？”
李冬远嘿嘿一笑，不想让气氛更加沉重。
裴雨夕咬着牙，始终是难做决定。
“要不问问陈静的意见，让她自己来选择。”
“少跟我耍这些歪心思，她从参加工作就跟在你身边做事。”
“让她来选择，肯定是愿意继续跟着你到市里。”
裴雨夕言语不让，行动却很实诚，电话打到陈静那里。
等她过来，李冬远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果然不出所料，陈静脸上神情挣扎而又犹豫，根本不好做出决定。
如此情况，李冬远只好改变策略，又去做裴雨夕的思想工作。
“老领导，就当是我跟你借个人，又不是不往回还。”
“项目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马上就让陈静回招商局。”
“我说不定也得回来。”
李冬远说出口这样的话，裴雨夕想揍他的心都有。
到嘴的鸭子，他要是愿意放回来，想想都不太可能。
没有更好办法，裴雨夕只能是跟陈静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要跟他走，到那边去就只是一个虚职，项目做完何去何从，谁都没有办法保证。”
“少不了明争暗斗，激烈的竞争，你得考虑好，做了决定就不许后悔。”
裴雨夕目光直视，陈静对于这些情况也能够猜想到。
临时成立的办公室，就是为了搞好项目。
不同于从各大机关单位抽调来的那些精英骨干，事情做到哪来得回哪去。
她和李冬远的处境会很尴尬，在具体工作的安排上，充满不确定性。
“我……我想去试试。”
话已至此，陈静艰难地做出决定。
抬起头来，看向裴雨夕的眼神充满愧疚。
“这不算什么，我也希望你们能干出个样，给我挣点脸面。”
“那就去吧！要在那边站不住脚就回来。”
此时此刻，裴雨夕所做的一切，更像是一个大家长的宽容与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