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枫到最后都没说，让她一同去订婚宴为的什么，小瓷猜了又猜，感觉都不在点上。
她始终记得他说的那句“人好不好用”，随着日子逼近，她也愈加谨言慎行。
一周后，小瓷在房间里睡午觉，突然有人敲门。
来不及穿裹胸，她披上厚外套，收敛起床气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除了费洛，还会是谁。
她都快习惯了。
“孟小姐，少爷请你去试礼服。”
“礼服？”
小瓷轻皱了一下眉，心里觉得麻烦，又不是她订婚，穿什么礼服，何况她膝盖上的伤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再漂亮的衣服她都没办法穿出美感。
“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尽快。”
小瓷锁上门，重新把裹胸缠上，这次她多勒了一圈，特别紧，近乎勒平。
礼服裁剪贴身，不勒紧点，她肯定就暴露了。
到二楼，小瓷抬脚要往书房走，费洛挡住了她，示意隔壁房间。
她试礼服，为什么要在郁枫卧室里试？
小瓷一脸疑惑。
费洛低头，躲开了她的视线，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不知道是没办法回答，还是真的没有看出她的疑问。
“孟小姐，少爷在等。”
听见催促，小瓷烦闷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她背过身，抬手敲门，得到允许进去后，立马把门关上。
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郁枫的注意，他朝她看过去，声音凛然地训问道：“做什么。”
他还来问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难道就没有男女之别吗。
小瓷缓下态度，声音无辜地回答道：“关门。”
她只在可控范围内，发泄自己的不满，关门声又不重，谁知道她在甩脸色。
郁枫目光多变，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说。
费洛正准备进去，少爷没有让他在外面等，他需要近身陪守，猝不及防地关门，让他停下脚步，愣在门口……
再敲门不合适，他一直在等少爷传唤，但通讯仪迟迟没有动静。半小时后，费洛转过身，站在离房门三米远的地方，无声陪护等候。
……
卧室和上次相比，多了两个立体模特架。
上面展示着两件高奢礼服，一件薰衣草钻石仙雾轻纱，另一件月白色法式单肩薄纱。
小瓷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美的令她失语，愣愣地看了好一会。
两件礼服，各具无法复制的美，各有各的特色，但相同之处在于，都只到脚踝，没有及地。
都能很好地遮住她膝盖上的伤，同时又方便她行动。
小瓷看向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
之前稍长的头发最近重新打理过，换了精致与野感并存的三七纹理美式，周身散溢的凌厉气质，还是那样咄咄逼人，惹人心悸。
和他对上视线，小瓷浑身不适，想说点什么，又没什么好说。
“喜欢哪件，去试。”
看她半天说不出话，郁枫嫌弃地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生冷的寒意。
本来很难抉择，两件礼服她都喜欢，但是要穿去订婚宴，小瓷果断选择了白色那件。
另一件领口有点低，她穿不了。
换衣服在郁枫之前洗澡的浴室，小瓷丢掉拐杖找了面墙，先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然后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
之前做过体检，郁家有她各项身体数据，三围什么的都很准，但礼服面料轻薄，她站不稳，没人帮忙，穿的很费劲。
胸口勒的差点喘不上气，小瓷忍着难受，去拉身侧的拉链。
还算顺利，她终于穿好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先是一阵不适应，觉得很陌生，紧接，是喜欢、兴奋与满意，人靠衣装，怪不得那么多明星挤破头想穿高定。
在浴室里待久了，小瓷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
她觉得自己这会的心理有点奇怪，她愿意这样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唯独不想出现在郁枫面前。这股不知道哪来的别扭劲，她也没办法解释……
整理好头发，小瓷推开门，扶着墙慢悠悠走出去。
漂亮裙子不好配拐杖，她走姿有些狼狈，像丢了水晶鞋十二点前必须回家的灰姑娘。
郁枫脸色不好，他早就等不耐烦了，看见她出来，他眼梢微抬，朝门口投去冷锐而复杂的目光。
小瓷对上他的眼，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她的眼神，实在太深，足以隐没掉任何情绪。
“可以吗？”
她想问他“好看吗”，唇齿打了架，最后说出来，变成了“可以吗”。
因为别扭，所以声音细腻，有种被欺负久了，骨头都软了的窝囊感。
小瓷迫切地想听到答案，然后换掉衣服，让胸口顺利起伏。
郁枫没让她如愿，他不回答，反而淡漠清冷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不自信。”
被人评价内心世界，极度冒犯个人隐私，小瓷身上竖起了刺。
他总喜欢肆意探究她的心。
“我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不自信的是孟沅浠，从来不是她。
因为没穿过，所以不自信。
小瓷防备之余，很高兴自己的演技能得到大恶魔认可。
“穷酸。”
比他言语攻击，更让人感到屈辱的，是他的眼神。
不同阶级在他眼里，清晰地分化了，她在下，他在上，她够不到的东西，他在小时候就唾手可得了。
小瓷点点头，装作顺从的样子，但实际心里想的不是这样。
那是唐敏芳对孟沅浠抠门，不然以孟家的实力，这两件顶级高奢难买到，普通奢牌总有吧。
穷酸也太过了。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装。”
郁枫无情地讽刺了她的表现，眼底带着一抹怅然恶劣的深意。
搞不清楚，是她哪里没演好，还是他在试探自己，小瓷像吞了哑水，刚稍作得意的喜悦心情，瞬间泯灭。
“你在……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拿捏了她的情绪。
这比让她受皮肉之苦还恐怖。
小瓷敛息，全神贯注，她到底哪里说错做错，让他觉得有问题。
一双眼墨色浓沉，郁枫面容倨傲，神色凛然，开嗓却是意外的云淡风轻。
“我说，你装鹌鹑装的很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