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枫端坐，下颌线条凌厉，相较于她的狼狈，他衣服整洁，一丝不苟，从上而下的贵气。
“是你不听话。”
他幽声强调。
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话？”
小瓷呵了声。
饼又被她包好，重新放回了口袋。
郁枫将她的小动作纳入眼底，端着嗓调，利诱：“想回郁家吗？想回，那就听我话。”
小瓷愣了下，难掩震惊神色。
他果然在想怎么回去。
之前一直不说，现在肯告诉她了？
正当小瓷重新燃起希望，郁枫泼来一盆冰水——
“不然，我把你人格分裂的事说出去。”
“……”
原以为是利诱，没想到是威逼。
小瓷气没声了。
哑了一会，她狠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恩将仇报。”
是谁，冒着危险回来救他。
换别人，早跑了。
“是吗。”
郁枫轻飘飘一句，不甚在意，甚至能听出他话里有嘲讽。
怪她多管闲事。
小瓷气极反笑，说了那句她一直想说的。
“做人这么讨厌，难怪你没女朋友。”
……
气氛凝滞。
小瓷感觉他要摸枪了……
未想，郁枫只是睨她一眼，声冷音低道：“你觉得可能吗。”
他没女人，是他太顽劣，还是那些女人不够资格，入不了他的眼，这个问题，一直都有答案。
小瓷无话可说，也不敢再说。
话题到此为止。
入夜了，风进院子，吹响了树叶。
火炉噼里啪啦飘出火星。小瓷觉得有意思，枕着蒲团，懒洋洋盯着看。
“你毯子不盖，能不能借我。”
身上衣服穿的很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冷。
小瓷伸手和他要。
“自己拿。”
郁枫没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计较。
得到他的同意，小瓷支起上半身，挑了一条自己喜欢的。
“你的毯子，是我盖过最舒服的。”
她满足道。
刚说完，郁枫好像见不得她舒服，让她，“去煮茶。”
“什么？”
小瓷刚躺下，又坐起来。
郁枫表情认真，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大半夜喝茶，你不怕失眠啊。”
小瓷边凶，边拿走他手里的茶罐和茶壶。
“先说好，条件有限，味道肯定和你之前喝过的那些不能比，你别没事找事，让我煮完一壶又一壶……”
这种事，他以前不是没干过。
“就这一壶。”
郁枫给她承诺。
一小个茶罐，里面装的茶叶价值连城。
小瓷不敢多加，抠抠搜搜放了两三根。
“放一半。”
郁枫看了，表情变冷。
“喝完了，我是不会给你买的。”
现在财政大权在她手里。
她都不买包不买首饰了，戴路边十几块买的围巾，他还想过大少爷生活？
真是做梦。
“快点。”
郁枫没理会，只催促她加足量。
小瓷愤愤打开罐子，倒了一半进去。
煮好后，她尝了一小杯，“啊，真苦……”
五官皱在一起，像喝了五十度的陈年白酒。
“没品味。”
郁枫骂她。
“这能品出什么啊。”
小瓷忍不住反驳。
茶和咖啡，无非是饮料的一种。
比白开水多个味。
其他，也没什么了。
郁枫不予认同，转着他的茶杯，模样高冷。
小瓷突然感觉有点困了。
她将帽子戴上，毯子盖住全身，围巾绕两圈，打了个结。
“我先睡会，你有事叫我。”
郁枫好像嗯了，又好像没嗯。
小瓷没听清。
但他接下来说的，她听清了。
“把饼给我。”
“什么？你说什么……”
小瓷把帽子拉上去点，露出困惑不已的眼睛。
“这是我吃剩下的，上面有我的口水……”
“给我。”
郁枫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很有力量感和攻击性。
小瓷觉得好看，看着迷了。
半秒回神，她愣愣地把烤饼交出去。
“你真变态……”
吃她剩下的，小瓷心里难受，忍不住骂了一句。
听到她骂变态，郁枫脸色变得不好，但他还是没有把饼扔回去。
“我真睡了，我好困……”
昨天一晚上担惊受怕，白天根本没睡够。
小瓷在他脚边，放心睡了过去。
十分钟后，郁枫听着女人沉稳的呼吸声，倒掉了茶杯里的水。
烤饼也被他扔进了火炉里。
木屑灰烬，带来了星星点点。
那张本就俊逸的脸被火光映的深邃，透出阴鸷的攻击性。
郁枫捏住茶杯，在杯子碎裂前夕，卸力，保住了杯子。
空中温度低冽，他神色冷淡，挥手将另一条毯子，也盖在了女人身上。
这么冷的天，睡在外面，也就她想的出来。
……
这一觉，小瓷睡得又沉又长。
醒来睁眼，被白光晃的嘤咛蜷缩。
“好刺眼……”
她捂住了快瞎掉的眼睛。
“几点了？”
她知道郁枫已经醒了。
“八点。”
郁枫嗓调寡淡，没带一丝晨起的混沌。
“八点了？”
小瓷震惊，一下把眼睛睁开了。
她昨天晚上八点睡的，中间没醒，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
关键，她还觉得困，好像没睡够……
逼自己起床，小瓷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两条毯子。
“你怎么把毯子都给我了？”
她抬起头，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掉在地上，你抢过去了。”
“？”
小瓷皱眉，不相信。
“那真是不好意思。”
她敷衍地说了句抱歉。
郁枫没理。
“你坐轮椅上睡觉舒服吗？”
小瓷在叠毯子，顺便和他聊聊天。
“没你舒服。”
郁枫散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小瓷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睡的太沉了。
“饿吗，你把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