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凡才意识到，身处不同的位置思考的事情是不同的，关于环保和经济这一点虽然他有意识，但对他而言还没有上升到重要的位置。
而林青山的话也在林凡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问题时思考的角度非常重要。
“那叔叔你觉得环保和经济，到底哪个重要呢？”
林青山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这件事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完全要根据现实情况来判断，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个偏僻的山庄连自来水和电都没有通过去，他们还停留在砍柴生火做饭的水平，你跟他们说砍树环保，有意义吗？”
“当然这个例子比较极端，如果你对环保和经济感兴趣的话，可以多看看一些相关的政策和案例，对你的认知和思考问题方式会有些帮助。”
林凡又问：“那叔叔，你的个人观点是比较看重环保是吗？”
“按照目前青阳县的各项指标来看，已经达到撤县立市的基本校准了，当然若是有加分项自然是更好的，然我个人觉得，目前青阳县各乡镇市民整体素质还是有待提高，教育这条路不仅在青阳县，在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都非常重要。”
“可普及教育这件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孩子抓起，也就是说想市民素质有普遍的提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要等到现在的孩子们长大了，渐渐成为这个社会的主心骨之后才行，正因为缺少教育，所以市民心中对环保的概念不深。”
“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百姓们不懂，我作为领导要帮他们未雨绸缪。”
尽管林青山的回答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林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叔叔。”
今天林青山和林凡聊了许久，他说的一些话对林凡起到了不少引导和启发作用。
躺在床上的林凡正在回忆着叔叔说过的话，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都九点多了，谁啊？”
带着疑惑拿出手机，发现是江云宁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江云宁略带愤怒的声音。
“睡了没有，出来吃宵夜，把刘波也喊上一起，就在楼下的粥店。”
“怎么了？”
“出来再说！”
刘波听到有宵夜吃速度比谁都快，两人很快到了粥店跟江云宁汇合。
“怎么回事？”林凡第一时间关心道，他察觉到江云宁今天的心情状态非常不好。
“真是气死人，我陪着我的律师同学了解了一天王凯的案子，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了解之后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三观了。”江云宁怒道。
林凡眉头一皱，诧异地问：“到底怎么了？这么严重吗？”
“事情是这样的，王凯因为跟着一个老板做水产生意，接触的鱼虾比较多，有一个经常在他这边买鱼的客户甲跟王凯关系混熟了，然后这个甲说要离开这里去外地，家里养了三条鱼中华鲟，放在王凯这边，如果半年内他回来就来拿回去，超过半年就不要了。”
刘波一边吃着粥里的排骨，一边说：“中华鲟？我记得那是二级保护动物啊。”
“我也记得是保护动物。”林凡跟着点点头。
江云宁解释说：“王凯说，甲说那中华鲟是养殖的品种，纯野生的中华鲟才是国家保护动物，这件事我也向律师求证过，确实如此。”
“然后王凯也没当回事，心想着就是帮别人养一段时间，顺手的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十几天甲跟王凯联系说有人要买他那三条鱼，价格是两百块一条，共六百块。”
“因为不在一个城市，王凯便用活物快递的方式将三条鱼发给了乙，快递费用是三十，王凯一共收取了七百块钱，等于是赚了七十块钱的辛苦费，并且这个费用还是事先跟乙沟通之后乙同意的，这就是王凯贩卖国家保护动物的事情经过。”
听完整件事后，林凡诧异道：“就这样？虽然我对法律不是很了解，但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王凯应该没有犯法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法律跟我们普通的认知不一样，即便王凯只是充当中介商的角色，买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也要负法律责任。”
刘波抬起头说：“不对啊江姐，若按你刚才的描述，那个王凯最多就是协助买卖保护动物，真正犯罪的还是甲啊，即便要负法律责任也是次要责任，我听说判了八年，如果这样的话那主要责任的甲判了多少年？”
看不出来这三个人中最懂法的是刘波。
而江云宁直接叹了口气，说：“问题就出在这里！还记得我说过甲跟王凯解释过那三条中华鲟是养殖的品种不？所以在甲和乙的口供里，他们之间的交易是合法买卖，但问题是，王凯通过快递发的三条鱼，经鉴定是野生的中华鲟。”
“啊？”刘波瞪大眼睛，露出蒙圈的表情。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这么说王凯撒谎了？”
江云宁说：“我和律师都怀疑他说谎了，毕竟我们不可能一上来就去怀疑法院的初审判罚，但经过我们的调查了解，王凯好像没有任何能接触野生中华鲟的可能，再说了，他也没有跟乙秘密交易，如果他真这么做图什么？图那七十块钱辛苦费？”
若是这样想的话，好像王凯确实没有动机和理由。
林凡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于是问：“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我觉得无法理解的地方，一直到法院宣布最后的判刑之前，包括王凯在内的所有人都没觉得这是件大事，当时法院的人找到王凯给的理由是，虽然你买卖了野生中华鲟，但最后交易没有完成，不是多大的事，让王凯签字，并且说最多判三年，并且超过三年缓刑，最终王凯被说服签了认罪书，可判罚的结果竟然是八年！”
听到这里，林凡和刘波同时呆住了。
“不会吧！”
“难道法院也有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