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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啊。我也没什么事,你发个位置,下班后我去找你。”

夜猫挂掉电话后,扭头看了眼秋奈,发现她的表情如常,依旧是一副职业化的微笑。但细看之下,竟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紧张。

“秋奈助理,下班后你跟我和渡边一起去喝酒吧。”

秋奈努努嘴,眼神透出几分勉强:

“不要,你们两个男人喝就好了,我去了也不知道聊什么。”

夜猫知道秋奈的做派,毕竟是课长的贴身助理,她私下不会和职员们走得太近以避嫌。当然,夜猫除外。

“哦,这样啊,那我替你喝咯。”

下班后,夜猫离开门店赶往约见地,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美惠最近有什么安排,并不直接和自己联系,都是通过秋奈在传话。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还在纠结与自己的情感问题,所以不好意思见面。但今天渡边系长突然打来电话,让他隐约感觉公司内部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按渡边发来的定位指引,夜猫走进一间较为隐蔽的居酒屋。推开门,内部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店里客人不多,显得格外安静。

渡边已提前赶到,只见他坐在角落,神情有些憔悴。

他见夜猫进来,立刻伸手招呼:

“白羽系长,这边。”

夜猫点点头走了过去,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渡边找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渡边表情看上去不大对劲,似乎藏着什么急于释放的压力,但又努力抑制着,不轻易言表。

夜猫坐下,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他便开门见山问道:

“渡边系长,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渡边伸头看了看周围,犹豫片刻后,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

“白羽系长,虽然你出差一周不在东京,但公司最近起了点风波,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夜猫跑出去这一周,美惠对外称他去出差了,没有引起同事们的怀疑,渡边系长也信以为真。

夜猫微微一怔,脑中快速闪过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

美惠的避而不见、秋奈的试探、自己被安排到公司外门店……种种迹象似乎都在暗示某种不安分的因素在动荡,他微微点头:

“嗯,的确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我不在东京,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问题?”

渡边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俩,这才压低声音悄悄话道:

“其实,最近因为公司发展战略转型的事,高层已经分成了两派。”

他抄起酒杯灌下一大杯啤酒,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接着说,

“现在课长和山口部长是一派,他们希望公司业务能积极转型,一年内逐渐改变过去的公司形象和目标客户人群,姑且叫‘激进派’吧。”

“但风险管理部的深尾部长、销售部的菅野部长、客户服务部的佐佐木部长,他们三人觉得公司风格改变如果太激进,未知因素和风险就会大增,不同意山口部长的改动方案,姑且叫他们‘保守派’吧。”

这一刻夜猫貌似懂了,又不太懂。他不明白的是,难道公司高层不都是山口组的人吗?这样内斗仅仅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还是触及了黑道的利益?

夜猫相信渡边并不知道公司高层是山口组成员,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来和自己说这事的。

“所以呢?”

夜猫皱眉,表面上这是公司的转型之争,背后恐怕还涉及黑道的权力之争。保不齐“保守派”很可能借势清除“激进派”,他觉得自己这只小虾米最好躲远一点。

渡边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无奈:

“白羽系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体会到课长安排你在门店工作,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吧?公司现在局势不明朗,如果山口部长这派失利,你我都难免被波及。课长不让你回公司,无非是让你暂时避避风头,不要卷入争斗中去。”

夜猫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他本以为美惠还在生气,不想见自己才编排他出公司工作,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复杂的原因。

他盯着手中的酒杯,心里揣度着渡边这次约见自己的真实意图:

“渡边系长,那你呢?找我出来,是希望我帮你什么忙?”

渡边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被看透了心思,显得有些尴尬:

“白羽系长,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找你出来,确实是想让你帮我一把。公司高层争斗,受伤的往往是我们这些中下层职员。公司发展战略转型的方案是……是我在做,真的很为难啊。”

他声音低沉,痛苦地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听说山口部长联络了总务部的大谷部长、人事部的村重部长站在他那边。我虽然是山口部长提拔的,但以我的经验,必要时是会被‘激进派’抛弃的。”

夜猫默默听着,心底暗暗掂量渡边的处境。

“难道事后为了平衡各派纷争,公司高层会让渡边背锅?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山口部长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外表看似和善,实则狠厉雷霆。渡边作为急先锋,无疑是要冒巨大风险的。

“那渡边系长你……有什么打算吗?”

渡边抬起酒杯一仰头,又干掉了一整杯啤酒,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白羽系长,我知道课长和山口部长都很器重你。我这次来找你,一是想请你帮我传个话给山口部长,告诉部长我是他的人,会无条件支持他。”

“二是……二是,请白羽系长在做好的方案上和我一起署名。我考虑过了,白羽系长你有河谷家族的资源,同时还认识德川家族和竹内家族,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拜托了!”

说完,渡边站起身向夜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作为日本人,他坚信大族世家有着无可比拟的社会影响力,公司高层不会为难夜猫,进而给自己加上了一层防护罩。

听闻此言,夜猫顿感压力山大。美惠把他调到门店来,就是让他避开风头。

可现在渡边系长找上门求他帮忙,事件的复杂程度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渡边系长,你这是……”

夜猫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接下这个重担。

渡边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

“白羽系长,我知道这让你很难做,加藤和优杏是不会参与这事的,我能找的人就只剩你了。如果课长和山口部长一派输了,‘保守派’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我真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提醒你要做好选择。”

夜猫内心一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无意中推到了二选一的十字路口。

虽然不愿卷入权力斗争中,还是黑道高层的权力斗争。但如果事情真如渡边所说,美惠和山口部长一旦失势,自己可能就不是失业那么简单了。

“好,我明白了。”

夜猫点点头,艰难挤出一丝笑容,

“渡边系长,我会找机会把你的话带给山口部长的,也愿意为你的方案署名。”

渡边感激地点着头:

“多谢白羽系长,这事对我很重要,有你支持我就放心多了。”

渡边和夜猫进餐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请教了他一些网络方面的中国经验才走。

告别渡边后,夜猫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思绪杂乱无章。渡边不知道公司高层的秘密,夜猫却是一清二楚,危机感百倍于渡边。

公司高层暗流涌动,自己所在的部门正处在风口浪尖。游走于黑白两道,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尽管现在和美惠的关系微妙,但无论如何她是自己的伯乐,处处为自己着想;而渡边更是帮过自己多次,这使他无法袖手旁观。

“好吧,豁出去了,这个忙我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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