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生酒吧出来，整个夜晚浓稠的像是一团墨。
佣兵靠在黑色的石中剑车身边上，心情沉重而激荡。她一时间无法分清这是在哪里，这是什么时间，只知道这是黑夜。
微风和闪着紫色靡虹灯光的城市带给她的只有冷寂。
在这样冰冷的夜，v头一次感到自己和城市格格不入。又一次，她被人耍了。
v还记得紫发女人深情的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她分不清真假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骗她，好像世界都是虚假的一场幻境。
v闭上眼睛，让喧嚣发昏的大脑冷静下来。
实际上，在即将离别的一段时间里，她心中就有这个预感，放飞的鸟儿展翅之后不会回来这一预感。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蓝发的女郎僵硬着表情，感到呼吸困难。
她把从强尼那里带回来的行李袋扔到跑车后座上，看也不看，坐上了驾驶位。
她没有勇气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去打开袋子。
遭背叛的感觉像是绷直了的神经，让v的身体整个都不舒服起来，四肢僵硬，肠胃扭在一起，活跃的心脏安静下来，面部僵硬的发麻。
此时此刻她很想要不顾一切的破坏任何东西。
心痛和晕厥袭击了她。
佣兵坐到石中剑的驾驶座，一路狂飙，开回了自己的小家。
关上门，她像是一只野兽主动把自己困在牢笼里。
她失落了一天。
一天，无所事事，只是有气无力的盯着黑色的行李袋。
尼龙布做的行李袋还是她亲自收拾的，她还记得自己拿着行李袋往里塞枪支的那一天，宋昭美微笑的看着她。
她还记得紫发女人最后一晚对她说的“我会回来，V。”
骗子，又一次的，骗到了我。
为什么，每次都不长记性？
可这是宋昭美，她保证过不会骗我。
强尼在骗我！
不，我又上当了。
....
...
混乱的想法混合在一起，像发酵的面团，在脑海里发出尖啸和质疑。v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随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分裂成了一片片。她喝不下酒，吃不下东西，就这么看着黑色的尼龙袋子。
从白天到黑夜，睡意拖拽着她疲惫的精神强制沉睡。第二天，她感到眼睛酸痛，心脏还是发疼——整个胸腔都被无情抛开，裸露在外，你能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
但她还能呼吸。
胸腔微微起伏的shi体在沉睡了一世纪后，终于睡醒了。
v起身进入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然后来到尼龙袋子前。
二十点的镇定本能不会让她的双手颤抖，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佣兵却感觉随着自己的手离袋子越来越近，跳动的心脏又开始了颤抖——她破碎的灵魂在颤抖。
她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沾染了透明消毒剂和红色血液的义体残肢，显然，收拾的很匆忙，强尼没时间去清洗这些东西。
她拿起拆卸下来的机械脊椎，废弃的黄色电线，仿佛能感受到温热的生命在手指尖流转。她仿佛能看到这些义体从紫发女人身上一件件拆卸下来，而她就冰冷的躺在手术台上。
她应该跟着去的。
v在心里嘶吼，我应该跟在她身边的，一步不离，该死。锁了她的翅膀，把她捉回来！
我不接受！打断手脚都要把她困在我身边，该死，该死！
暴戾的想法出现在佣兵脑海，沸腾的血液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
她丢下机械颈椎，来到窗台的位置，看着城市风光。
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悠闲的飘浮而过。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终于又能冷静的面对这件事。
直觉告诉v，出事了，或者是强尼撒谎。
但是她心底的声音却在否定。
那声音仿佛处于保护机制在告诉v，告诉她不要深究，不然会发生更坏的事情。
v仔细看了看拆卸下来的义体，然后把尼龙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那是一大堆残碎的零件。v可以分辨出哪一块是安装在身体内部，充当内脏器官，哪一块是安装在背部，起到防护作用，仔细甄别的像是科学家在分析机器人的每一个部位。
v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抽身而去，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而是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行为。
她机械的，仿佛是执行命令一般的冰冷，拨打清道夫妮可的电话。
视野的左上角出现了灰色头发的女郎，她双手抱在胸前，大大咧咧道，“是你啊，我还欠一个人情，说吧，什么事情？”
“妮可，我需要你的帮忙。”v机械道，声音清晰而毫无起伏，“这里有一批义体零件，需要倒腾。”
“哪种倒腾，你带人来查一遍，还是把东西洗白后给你？”
“我带人来拿，遇见的人都要死。”
“我去，这么严重。”
“嗯，所以得做的秘密些，任何人都查不出来那种。是军科的顶级设备。”
“军科啊老东家了...”
“做的逼真些，最好多套几个袋子。安排人盯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对家的栽赃一下。”
“明白了，地址呢，安排在狗镇吗？”
“不，得在夜之城，最好是偏远的废弃工厂。”
“当初答应你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行吧，谁让我欠了你的人情呢。我找朋友打点一下，之后给你发消息。”
“谢了，妮可。”
“不用谢，这事儿完了我们两清。”
电话挂断。
v看着浴缸里的机械义体，没有忍住，动手冲洗了一番。
冰凉的机械义体似乎还残留着温存，v感觉自己的心再度绞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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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残兽帮基地的高台会客室里，明亮的灯光反映出房间里的布局——一张长而破旧的桌子，几张简陋的塑料椅子，帮派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
金狮子正在报告本周帮派的收支情况，武器库存多少，以及活动运营和其他帮派争斗产生的损失等等。
本来这件事是用不着v来参与的，在加入帮派时佣兵就说明了不会管帮派的事情。只是v心情实在不好，疯狼头打电话来的时候，不想留在家里触景生情，所以还是答应了。
作为帮派的干部人员，杰克坐在v的左手边。和朋友待在一块儿很好的转移了注意力，让V的心情要放松许多。
“这一个月的收入只有5w，大部分来自于兄弟们看场子，和贩卖二手军火，支出却有4w8。消耗大头来自于补给和食物药品的供给。抢来的那一片浓缩高蛋白缓和了我们的消耗，但这还不够，兄弟们需要蛋白质继续锻炼。”金狮子站在会课桌边上，脸上戴着一副不符合的黑色眼镜，壮硕的身躯和手上拿着的白色笔记板非常违和。
“我们需要增加收入预算，不然这么勉强的运行下去，只能缩减开支，大家的生活都会收到影响。”
“哪种程度的影响，动摇大家节省一点呢？”疯狼头站在一边问道。
“已经是最低限度的生活了，兄弟们平日都是能省则省。再省下去只有裁人这条路。”
“知道了，谢谢你，金狮子。”
他的儿子站在他的右手边，报告道，“父亲，这个月我们的委托业务累积了许多没有完成，很多老板都减少了订单量。”
“糟糕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啊。”
疯狼头转头看着发呆的佣兵，“v，你都看见了，我们的情况不算好。”
“也就关门倒闭的程度。”
“额，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任何意见都可以。”
“没有。”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