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荀攸此时只是黄门侍郎,秩六百石。
贾诩是宣义将军、左冯栩、尚书,秩中二千石。
他直接登门由大见小拜访,也不先招呼,也没中间人引见,人家还以为你神经病。
举一反三,贾诩现在去荆州找司马徽推荐卧龙凤雏效力,人家也以为你神经病。
贾诩现在去江东招募周瑜、鲁肃,人家也以为你神经病。
名气不够,实力不够,别人凭啥效忠你,因为你穿越?
招募高顺、张辽、杜畿一波三折。
张既、徐晃还是机缘凑巧。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让别人觉得你值得报效,有前途。
贾诩考虑良久,决定还是公事公办稳妥些。
他随便挑了些官员考勤的杂事为由头,传唤钟繇、荀攸立即来尚书台见。
他不敢贸然登门,吃了闭门羹,反倒进退两难。
先去信试探一番,看看钟繇、荀攸二人态度。
如果历史没有记错,颍川士族,是大汉少有的忠臣。
贾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名声不佳。
贾诩打定主意,立即吩咐左右,传讯钟繇、荀攸来尚书台见他。
一时半刻来不了。
贾诩闲来没事,就翻看一番吏部曹文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顿觉无聊。
他干脆躺在太师椅子上,想到又发现了钟繇、荀攸,荀彧好像也在不远处招手,乐的他唱起了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嘿……好汉……好汉!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
可惜没有打鼓,唢呐。
杨修的职务就是贾诩秘书郎,贾诩去哪里他跟着去哪里。
杨修的职务都是贾诩封的:
宣义将军府主薄、左冯栩府主薄、尚书台吏部曹秘书郎(编外),都是光杆司令。
杨修秉承祖父的叮嘱,当个大汉好学徒好童工,兢兢业业,诚诚恳恳。
杨修本在曹内和侍郎赵戬吹牛,听到贾诩歌声,跑过来,笑道:“先生好雅兴,为何如此高兴。”
贾诩瞪了这小子一眼,不满意打断他的男高音,“德祖,待会你就知道了。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俊杰。”
杨修知道贾诩来尚书台选人,不以为然,“什么俊杰,沽名钓誉吧。”
这小子就是臭屁,自以为出自四世三公弘农杨氏,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说话经常鼻孔朝天,恃才傲物,瞧不上天下读书人。
贾诩板起脸,“德祖,做人要谦虚,他们可是颍川才子。”
颍川才子?
杨修呵呵一笑,顿时明白了,还以为什么才子。
“颍川最出名士族,当为颍川四长之后。先生说的颍川才子,必定是出自这四家。”
?颍川四长是指?钟皓、?荀淑、?韩韶、?陈寔。
四人是汉朝颍川郡的鼎鼎人物,因他们在道德品行上的清高德行、着书立说而闻名于世,又先后担任县长,世人称为“颍川四长”。
杨修手摸着下巴,左右渡步,“让我猜猜是谁。”
杨修幸亏走了不到七步,比曹植写诗还快,否则,贾诩都要嘲笑他不如曹植敏捷。
杨修言辞凿凿道:“还在长安的年轻俊杰,肯定是荀攸,陈群。”
贾诩一听,一愣。
我擦,他咋把陈群忘记了,这个提出了九品中正制,影响官僚历史数千年的牛人。
陈群不是黄门侍郎,此时估计还跟着他父亲陈纪屁股后面读书。
贾诩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陈纪不是平原相么,也来了长安?”
杨修应道:“他原本不该来长安的,这不是何子逝世十周年忌日快到了么,他是何子的学生,自然要来拜见,陈群屁颠屁颠的就跟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贾诩知道何子,是因为他是历史上今文经学集大成者。
何子叫何休,字邵公。
何休是儒家经典十三章经·《春秋公羊传解诂》作者。
与古文经学家郑玄,俗称“何子、郑子”。
郑玄是儒家十三章经·《三礼注释》作者。
儒家历史上,能被称呼为“子”的儒生屈指可数,可见何休威望。
贾诩也是颇为意外,陈群要跟来了,那就不能让他给平原县令刘备那厮拐走了。
杨修没有猜出钟繇不奇怪,因为钟繇是中年人。
颍川和弘农并不遥远,这时代读书人也不多,杨修知晓颍川才子,也并不奇怪。
杨修自己还是个屁大小子,还骂人家是臭小子,“先生,是不是荀攸、陈群这两臭小子?”
贾诩心情大好,打着哈哈,不道破:“德祖,你猜的答案不全是。”
不全么?
杨修狐疑,强迫症一般沉思片刻,呐呐自语:“颍川就这四家有先生看的上人才。或者说还有韩融、钟繇?他们年纪也太大了,和青年才俊扯不上。”
杨修这小子扯淡,韩融乃当世大儒,曾任九卿,贾诩此时那里征辟的了,拜他为师还差不多。
钟繇吗,也是党锢受害者,快四十了,还是个黄门侍郎的散官,空有才华无处施展。
杨修还在嘚瑟,“荀攸、陈群肯定是你要的人了。钟繇年长,他长子钟毓已过元服,勉强及格。至于韩家嘛,韩融外甥韩浩?韩浩其实不算颍川人,他母亲是颍川韩氏,他父亲是河内韩氏。”
贾诩翻白眼,杨修吧颍川四长钟、韩、荀、陈四家都说了一遍,还猜个毛谜语,不等于没说。
但不得不佩服,这就是四世三公世家的底蕴,杨修对天下士人青年才俊如数家珍。
杨修一顿猛猜测,这又端出一个牛人韩浩。
贾诩对这个创新屯田制度的人有印象,问道:“韩浩现在居于何处?”
杨修看贾诩不熟悉,不假思索,应道:“韩浩,字元嗣,董卓在的时候,他是河内太守王匡的从事,现在闲居在长安。前阵子,我还和他在吹牛聊天。他还抱怨长安物价飞涨,挂了郎官,也没俸禄,都快没米下锅。”
“先生,韩浩还抱怨,西凉军用兵十万,闲时正是农忙,李傕郭汜也不放人下去助农,学那边军军屯。反倒是,士兵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不是逛窑子,就是打架闹事,长安迟早要大乱。”
贾诩闻言惊叹,人才啊。
韩浩的话,一语中的。
士兵天天吃不了,不打仗不操练,那自然是火气无处发泄,不是嫖就是赌,风气自然就败坏下去。
士兵要是断了俸禄,嫖完赌光了,就是抢民了。
贾诩暗暗心惊,“德祖,你明日就引见韩浩来府中,我要亲自见他一面。”
杨修不满了,“先生,你明日不是要去蔡府,约见公主么,咋又忘记了。”
玛德,这该死的求贤若渴,收罗三国名人卡的癖好。
贾诩尴尬一笑,“那行,改日,你看我档期,有空就见见韩浩。”
杨修作为贾诩的秘书,掌握贾诩的每日行程。
贾诩作为将军、左冯栩,自由时间并不多。
可怜他的逛长安东西市、支持青楼Gdp的愿望,到现在都没时间实现。
二人正说话间。
左右来报,“尚书,钟繇、荀攸拒绝来尚书台。”
贾诩好奇,“为何?”
信差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信差鼓起勇气,还原道;“那钟繇还委婉些,他说公务繁忙,黄门侍郎不归吏部曹管,恕不奉陪。”
“荀攸呢?”
“荀攸那小子,年轻气盛,直接就把我们的信丢地上,踩踏几下,还大骂。”
贾诩站了起来,岂有此理,“他骂什么?你如实说来。”
信差打量了一下贾诩,看他面含微笑,得到鼓励,便有模有样的模仿道:
“我呸,贾诩毒士,你去告诉他死一边去,叫他能滚多远滚多远。”
贾诩脸色一变,咬牙切齿,“荀攸小儿,欺人太甚,乃公必杀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