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放跟着两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子。
“从这院子后院后门一直走就到了,记住啊!不问来源,看货不问价,照货不照人。”
“嗯,鬼市的规矩我懂。”
“那行,进去吧。”
阎解放来到传说中的鬼市。
如今全国各地都是物资紧缺,实行配给制,每户按照粮本上的数额实行定量给粮票。
在北京,只有城市户口的才有定量,一些没有城市户口的连个定量都没有。
根据标准,城市市民的口粮根据个人情况定量,精细粮和粗粮按比例分配。
一般成年市民每月粮食定量为24斤,其中精细粮占30%,粗粮(如红面、玉米面)占70%。因此,24斤粮食中只有7斤多的白面,其余为玉米面和高粱面。
至于油票,工人一个人每月只有8两的量,堪堪够吃,但是商店里还经常断货。
家里孩子一多,那粮食铁定不够。
这是个无论买什么东西都需要票的时代,大到自行车缝纫机、小到一颗糖一根针,都需要票。
所以,光有钱不行,还必须有票。
鬼市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现的,
在鬼市,虽然东西会贵了点,但是不需要票。
甚至你还可以在鬼市里面购买票。
只见黑市的路边摊上要么摆放着一盏油灯,要么放着一个不算明亮的手电筒照着,点点光芒交相辉映,看起来诡异极了。
阎解放不断朝着鬼市走来,眼睛放在了鬼市的那些摊主身上。这时候有的已经摆好了地摊,等待着顾客上门问价;有些则正在搬东西,开始准备摆摊。
但这些地摊都是用一个大布包裹着。
阎解放了然,如果突然碰到红卫兵查抄东西,可以直接卷起包裹跑路。
在大槐树鬼市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因为据说,在晚清民国那个时候,别说老物件,哪怕是军火,甚至孩子,你都能够在鬼市上买得到。
阎解放挨个看了过去,这里的东西十分杂乱,
有卖旧衣服、鞋子、旧书的。
有卖日用工具的。
倒卖各种票证的。
卖古董的、卖家具的。
当然了,最多的还是卖粮食的。
阎解放边走边看。
“伙计,这个花瓶怎么卖?”一个圆脸短头发的问道。
“耿爷,这个瓶子100块钱一个。”摊主显然是认识来人的,便直接说道。
“疯了吧,一个烂瓶子敢要100块钱,煤炭都没你黑啊!
“要不是看瓶子卖相好,我挺喜欢的,但你也不能拿我当冤大头,我头很大吗?100块,你信不信我去琉璃厂能拉一卡车车瓶子。”
阎解放看了看买家的长相,嗯,确实不大,卖家这是忽悠人呢。
不对,阎解放仔细看了看这位耿爷的长相。
心底浮现一个人和他渐渐重合了。
耿都!
未来的中国古陶瓷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古陶瓷学会名誉会长。
这位未来收藏界的大拿,怎么会跑到一个鬼市的小摊里跟人问价。
想到一种可能,阎解放心头一跳。
摊主也不恼,陪着小心说道:“耿爷,我这瓶子可跟别人的不一样。我这可是正宗的民国胭脂红梅花纹瓶,当年可是军阀张作霖的心头好,你看看这造型优美,胭脂红梅花纹鲜艳而高雅,这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耿爷也不废话,直接说:“拉倒吧,就你这,还民国的,这要是民国的,我名字倒着写。
你看啊,瓶撇口,长颈,溜肩,扁圆腹,圈足外撇。瓶通体满施珊瑚红釉,釉质细腻均匀,沉郁细腻,光泽感强,设色深沉肃穆,内敛含蓄,胎体质密厚重,釉面平整而润泽,足端修饰细腻,形美体正,敦实大方。整体形制精巧,十分雅致。
这是现代仿的杰出成品,我就是看这成色好,想着带回家收藏,那把我当冤大头了?
摊主呵呵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提高这瓶子的价值嘛,谁曾想,碰到耿爷这个懂行的了。那你说个价。”
3块。
摊主无语的挥挥手:“3块,不卖不卖,耿爷,你再去看看别的吧。别人都是稍微还价,没想到耿爷你这是那把青龙偃月刀狂砍啊!”
耿爷回答道:“那你说个价,”
摊主直接到:“这样吧,这东西我收的价格是25元,就当给耿爷交个朋友了,这东西30元给你了。”
“算了,当我没说,你这价格……”
耿爷作势就要走,摊主看见了,也没有喊回他。
买卖东西,有时候就是两个人的心理战。
耿爷见此,也只能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阎解放见此,等了5分钟,走了过来。
“老丈,刚才我在旁边听见你俩的对话了,我倒对着瓶子颜色挺喜欢的,能不能让我上上手啊。”
摊主调侃了阎解放一声
“爷们耳朵够灵活的啊,四五米的距离你都能听得到,厉害。”
说着准备把花瓶递给阎解放。
“不用,大哥,放地上就好,我自己拿。”
阎解放想起上辈子在网上看的,在店里买古董或者玉器,手手传递的时候,然后店家就开始要求买东西的赔钱。
“嚯,爷们够谨慎的啊!行,那我放这了。”
“不谨慎不行啊,毕竟这东西是个易碎的东西,小心无大错嘛。”
阎解放看到这个花瓶后,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东西颜色花纹看着顺眼。
我挺喜欢的,就是价格……
“刚才你也听了我和耿爷的对话,你要也30拿去。”
阎解放无语道:“30元刚才耿爷直接就拿走了,还用我现在问价吗?”
顿了顿,
“实诚点,早买早回家,到底最低多少钱?”
“行吧,行吧,给你个实诚价。20元。”
阎解放虽然不知道20元到底是赚是赔,但好歹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
“行吧,包起来吧。”
阎解放递给摊主20元,结果摊主给的瓶子。
无奈的笑笑:“本来准备买点实用的东西,结果先花了20块入手了个瓶子,哎。”
“该办正事了。”
阎解放赶紧往前面走去,刚走不到20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住了他。
“小兄弟,刚才那个瓶子是你买走的?”
回头一看,正是耿老爷子,
阎解放一看到正主,顿时有些心虚,
毕竟自己这漏捡的可不地道。
“我刚才钱不够,我去筹钱了,回来就看到你把它买走了。我现在给他30块钱,你把他转给我,怎么样?”
“我再额外给你5块钱辛苦费。”
阎解放听到耿老爷子这么说,顿时心里更加确定,自己手里是好东西了。
“老爷子说笑了,你走后我才买,这东西我也喜欢,准备放家里装花用。”
耿老爷子一听,不死心的说:“你别这么败家啊,这就是个纺织品,30块你能拉几三轮车了,你拿着换个便宜点的插画多好。”
阎解放坚定的摇摇头,
“算了,老爷子,我一看这东西就觉得这东西对我眼,我正好在我书桌上放个这瓶子。”
耿老爷子一看这架势,也知道阎解放不会卖。便叹了口气,
“行了,我把这东西的真实来历告诉你,你也别插话了,糟蹋这东西。”
阎解放闻言一愣,“不是现代纺织的吗?”
耿老爷子鄙视的看了眼阎解放,就知道你小子捡我的漏,小子这可不地道啊。
阎解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老爷子,从小听力好,一不小心听到了。”
耿老爷子闻言摆了摆手,“你这是犯了收藏的忌讳,最关键的是,有时候你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给你下套,要不每次你都这样不知轻重的闯进来,很容易赔的倾家荡产。”
“咱们继续来说这个瓶子,我之所以说摊主说的不对,是这东西啊,他不是民国的。”
“对啊,您老爷子不是说了吗,他是现代高仿的。”
“屁,那是为了压价。”老爷子毫不脸红的鄙视道。
接着凝重的声音传来:“其实这东西的全称叫”红釉梅花纹瓶”,大明宣德官窑出品。你看这色泽,釉色分外匀净,可与红宝石的晶莹相媲美。淡者呈现桃花般粉红色,俗称'桃花面';而且釉面不滑,无桔皮纹;沿部位都有处然形成的一线白釉,俗称'灯草口'。
小子,这可是能传世的好宝贝,你可千万不能放在自己桌子上插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