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真的认识我吗？”顾悦灵对我露出讥讽的表情。
“悦灵？”
我不敢相信眼前凶神恶煞的女人是我认识的顾悦灵。但她那张即便是凶神恶煞起来也依然绝美的脸告诉我，她确实是顾悦灵。
“换个地方说话。”
顾悦灵丢下这么一句，快步离开了仓库。
我犹豫了片刻，在一番心理建设后，还是跟了上去。虽然现在顾悦灵看上去很陌生，但我心里却有一种对她奇妙的信任感——潜意识里，我对她是放心的，觉得她不可能是坏人。
顾悦灵把我领到了一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个上锁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老式锁。顾悦灵轻轻敲了敲门，在确认无人应答后，猛地一推，门应声而开。
“进来吧，里面没人。”
顾悦灵率先走了进去，我别无选择，只能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阴暗，只有采光井透进来的些许的光。借着这些光，我看出里面是个杂物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只有最里面摆着的几张椅子周围看起来还比较整洁。
“坐吧。”顾悦灵关上门，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示意我坐到她对面。
我感觉氛围有点奇怪，但还是听从了顾悦灵的安排。
坐定后，我问：“悦灵，这里是？”
“我小时候，每次不开心，就会到这里来躲一躲。”顾悦灵用冷淡的语气说，“非要说的话，算是秘密基地吧？”
“……”我吞了口水，“悦灵，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来这里？”
“开什么玩笑？”她说，“我们坏女孩，都是成群结队的。”
……坏女孩？
“悦灵，你怎么能是坏女孩呢？”
“对我父母而言，我这种就是。他们用想要把我培养成听话的乖孩子，其实我呢，早就不想做什么乖孩子了。”
“……”我不敢置信，“悦灵，陆漓可从来没说过你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顾悦灵打断我，“我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可你们中学就认识，高中的时候就形影不离了吧？”
“那是在学校的时候。”
“学业这么重？你哪来的时间？”
“周末学校豁免我的自习课，因为我父母给我找了家教。”顾悦灵冷笑一声，“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请的家教早就被我攻略了，每次他们以为我在家教家上课，其实我都跑到这里来鬼混。刚才在障碍轮滑场，你就想问我为什么对那里如此熟悉了吧？我当然熟悉，因为我是最早的使用者之一。”
“……我可是听陆漓说过，你父母每一科都给你请了专门的家教，他们都为你圆谎吗？”
“当然。”顾悦灵说，“只要我对他们卖个萌，他们就都会答应我的请求的。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抠抠他们的手心呗。”
我彻底愣住了。
这是顾悦灵会说出的话吗？
这是顾悦灵该说出的话吗？
我不愿相信，但事实又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相信。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说：“你还真让我挺意外的。”
顾悦灵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换回平日里的语气，说：“然叔，放心，我不会用对他们那套来对付你的。我知道，你身边美女多，这一套也未必有用。”
我反而有些意外了。
我说：“悦灵，你说笑了吧？你的家教能帮你圆谎，我能为你带来什么呢？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会对付我。”
“你……”顾悦灵玩味儿地说，“还真的在有些地方蛮迟钝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叹，我都对你散发了好几个月的魅力，你都不上钩。”
“哈？”
“算了，既然你自己想不明白，我也没必要告诉你。这样吧，我们化敌为友，来合作怎么样？”
化敌为友？什么意思？难道之前顾悦灵把我当敌人。
“……坦白说，我根本不知道咱们有什么好合作的。”
“记得我们在电视台停车场玩的游戏吗？”
“停车场？”我很快就想起来了，我之前和顾悦灵玩过的交换秘密的游戏。
“想起来了吧？没错，交换秘密。我的一个秘密，换你的一个秘密。”
“……我能有什么值得交换秘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叔，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秘密了。”顾悦灵站起来，居高临下睥睨着我，“你别想蒙混过关！”
“我能有什么秘密？”
“你和陆漓的秘密！”顾悦灵提高了声调。
我愣住了。她怎么对我和陆漓之间那点事这么上心？
“悦灵？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和我没有关系？”顾悦灵冷笑连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结果呢？因为你，她一声不吭瞒着我就去了日本。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告诉我的吗？是你和她吵架以后我才知道的！你告诉我，这事能和我没有关系吗？她之所以不告诉我，就是怕我泄露给你！”
……原来陆漓居然也瞒着顾悦灵。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走到这种地步？”顾悦灵继续质问我，“作为陆漓的闺蜜，我就不配知道缘由吗？”
我沉默了。
“对不起。”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也只能向顾悦灵道歉。不是我不想告诉她，而是这件事，我没有资格在陆漓之前告诉她。
“就只有对不起吗？”
“真的对不起。”
“我就只配你一句对不起吗？”
“真的真的对不起。”
到了这种地步，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于是我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我又有点放心不下，于是停下来，回头对她说：“悦灵，今天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顾悦灵黑着脸，没有说话。
“那我先告辞了。”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
“然叔。”她带着哭腔，“别走。”
我的脚有些僵硬。
顾悦灵的哭声越来越大。
“陪我过完生日吧。好吗？”
我终究还是无法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