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库街，我的工作室，大门紧闭。
工作室里摆着一张茶桌，赵柳树和林小鱼坐在一头，而我坐在另一头。
“喝茶。”我皮笑肉不笑地把两杯茶推到他俩面前。
他们都没有敢接。
“然哥，你把我们叫过来，还把门反锁，是什么意思？”赵柳树战战兢兢地问。
“陆然，你知道我很忙的，多少小姑娘等着我去拯救，要不我先撤了？”林小鱼找借口想跑路。
“想走？”我冷笑一声，“政策你们是清楚的，坦白从宽。”
“然哥真会说笑，我们有什么好坦白的？”赵柳树心虚地说。
“陆然，我们兄弟之间，从来就是很坦诚的。”林小鱼说起瞎话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把昨晚的账单摆到桌面上，“要是你们不交代，我就只好跟你们好好算一算昨晚的账了。”
赵柳树和林小鱼都面露菜色。
“然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何必翻旧账呢？”赵柳树率先投降。
“陆然，大家都是兄弟，我们肯定知无不言。”林小鱼也就坡下驴。
我来回看着他俩，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和陆漓合作一起来编排我的？”
赵柳树和林小鱼皆是一惊，战战兢兢地问：“你都知道了？”
我笑而不语，示意他们最好主动交代。
他俩对视一眼，似乎在商量由谁来说。眼神交流后，林小鱼赔着笑看着我，用和她平时截然不同的娇嫩语气说：“然然，人家也是看陆漓关心你，才帮她照顾你的……”
“要吐了，说人话。”我不吃她这套。
林小鱼不爽地翻了个白眼，用正常说话的语气说：“怎么能说我们是在编排你呢？是陆漓一直叮嘱我们要多关心你，我们也是按陆漓的意思在照顾你罢了。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直？”我有些意外。
“陆漓去留学前就找了我们。她说我们是你最好的兄弟，希望我们照顾好你。还让我们平日里多关心你的动态，随时向她汇报。”
“汇报？”
“我们有个群。”
“群？”
“你给他看看吧。”林小鱼给赵柳树使了个眼色。
赵柳树拿出手机，翻出一个群聊，在删除了一大堆聊天记录后战战兢兢地递给了我。
我倒不关心他们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用脚想都知道肯定没一句好话），直接跳过聊天记录，点开群信息翻看群里都有谁。
“陆漓，林小鱼，赵柳树……贝叶斯？”我念着群成员，心里直发毛。
“对，我举报！贝爷这个人太缺德了！上回你和顾学妹回你母校，他全程偷拍后发到群里直播。”赵柳树当起了污点证人。
听了他的举报，我石化了。
我的天？岂不是我和顾悦灵在学校装情侣秀恩爱那点事全被陆漓知道了？贝叶斯他还有人性吗？友尽！
缓了一会儿后，我继续念群成员名单。
“滢？她也在群里？”我瞪向赵柳树，“你不解释一下？你之前可拿什么美女图鉴诓我？”
“……她……她是陆漓的室友。”
果然被我猜中了。
“吕梦莹好好的怎么就成陆漓的室友了呢？真就这么巧？”我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质问林小鱼。毕竟林小鱼之前就认识吕梦莹。
林小鱼支支吾吾地说：“然然……你也知道……女生在外面……独自一人该多么难过……我就牵线……让她们互帮互助……不也是帮你照顾陆漓吗？”
“对啊，然哥。日本的大学可不像国内有那么多宿舍，陆漓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你肯定不放心吧？有吕梦莹陪着，你也能放心。”赵柳树找补说。
“我当然放心了。”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的兄弟们和我侄女的室友都在一个群里，群里唯独没有我，我能不放心吗？”
赵柳树和林小鱼赔着笑，纷纷劝道：“不带急眼的哈。”
“群里这个‘夏柳未青’又是谁？”我发现群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赵柳树站起身来想跑。
“你试试。”我不动声色地说。
“……”赵柳树乖乖地坐了回来，“是我姐，赵柳青。”
我愕然扶额，屁股在凳子上竟一时感觉坐不稳，差点当场摔倒。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略微镇定下来。
“然哥，你没事吧？”赵柳树担心地问。
“没事，你继续说，我还撑得住。”我强撑着说。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把我姐拉进群，我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认识陆漓的，反正她们好像以前就认识。就是那天，你和顾学妹来借我工作室那天晚上，陆漓突然就把我姐拉到群里来了，说是我姐撞见你们在工作室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什么？那是误会好吗？她怎么能讲给陆漓听呢？
我只感觉头大了两圈不止，脑仁疼得直抽抽。
“等一下，如果你姐是那天入群的，岂不是后来在小礼堂的事还有去亲子游的事她都在群里说了？”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嗯……”赵柳树弱弱地点了点头。
“何止。赵柳青一直在发文字和图片做实况直播。”林小鱼还对我补了一刀。
这时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难道亲子游结束后我和顾悦灵分手的那件事你们也知道？”
赵柳树和林小鱼表情古怪，谁都不肯先说话。不过他们说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的表情本身就是答案。
“你们放心大胆地说，我承受得住。”我鼓励道。
“然哥，其实也不怪我姐……是陆漓让我姐偷偷跟拍你们的。她一直跟在你们后面，那天你们的对话，我姐都录下来发群里了。”赵柳树说了实话。
岂不是大家都见证了我的分手，并且陆漓听到了我那些违心的所谓把顾悦灵当她的替代品的话！
天呐！社死了！
不对，岂止社死？我这是人间毁灭了啊！宇宙之下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然哥，你别激动。还是有好消息的。”赵柳树见我一副崩溃的模样，赶紧找补说。
“好消息？”
“其实那晚以后所有的事都是陆漓撺掇我们策划的。公众号和bbS都不是真的，我给你发的公众号链接是我做的一个假网页，bbS是我p的图。陆漓是想刺激你一下，让你主动去和顾学妹和好。”赵柳树说。
“对了，昨晚我们之所以去那家小酒馆还能偶遇顾悦灵她们，也是因为陆漓提前告诉我们礼仪组会在那里聚餐。”林小鱼补充道。
原来如此，所以陆漓就算去了国外，其实也依然在遥控指挥当我的恋爱军师。
这算好消息吗？无非就是又被她编排了。
不过，现在形势逆转了。
“赵柳树，林小鱼，今天的事，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我警告他们。
“你……你想干什么？”他们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想干什么？我只想做个好人。”我邪魅一笑。
陆漓，把我当小丑？现在开始，小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