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冥色降临,古老的幻影峡谷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刚刚落幕。
石开山带着四位铁拐门大乘境老祖,身披秋风,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降临在峡谷里。
他手一招,那开山斧便嗖地回到手中,而后又是手一挥,竟是驱散了峡谷中的云雾,让一轮新月之光照射进来。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天平即将彻底倾斜之际,那名领头的黑衣蒙面人竟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之举——
他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黑气缭绕,竟是启动了一门古老而残忍的自残禁术,身体瞬间扭曲变形,化作一道黑影,借着夜色与痛苦的扭曲,奇迹般地从石开山与老祖们的严密封锁中逃脱,留下一串凄厉的惨笑回荡在夜空。
\"魔影宗?\"
铁拐门那位阅尽沧桑、见多识广的老祖白放,眉宇间骤现一抹惊异之色,口中轻吟,身形已不由自主地欲追,却终归晚了一步,只余那抹诡谲身影在夜色中悄然遁去,留下一串串令人心悸的余韵。
林光见状,心中急转,无暇顾及与田雁、杨彩衣的温情叙旧,连忙上前几步,目光中满是迫切:
“老祖,这魔影宗,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您也如此凝重?”
白老祖缓缓转身,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沉声而道:
“魔影宗,一个隐匿于历史尘埃之下,却拥有不可小觑力量的古老宗门。”
“其底蕴之深厚,足以与世间闻名的八仙宗门并驾齐驱,甚至在某些领域,更为诡谲莫测。”
“究其根源,传言其开山祖师印严,竟是自域外而来的一位超级强者,携带着不为人知的秘辛与力量,在这片大地上建立了魔影宗。”
“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宗门之内,不仅武学修为高深莫测,更兼修诸多旁门左道,令人闻风丧胆。”
“后来八仙祖师联合起来进行围剿,才让他们销声匿迹,躲藏起来。”
“今日,却未想到他们竟是重出江湖,显然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言罢,白老祖的目光穿透了夜色,仿佛能洞察那遥远的历史迷雾,随即取出一枚传讯符,将魔影宗的事雕刻其上,然后发往五龙山。
林光等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对这突然闯入他们世界的魔影宗,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与戒备。
节度使武元衡目睹此景,心中也涌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袭击,其背后定隐藏着更为庞大的阴谋与算计。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
“几位老祖,还有这位石英雄,本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尔等能够答应。”
白老祖亲眼看见了武元衡刚才的表现,对这位节度使颇有好感,便道:
“什么事,大人请说。”
武元衡抱拳行礼,坦诚说道:
“本官觉得,要想将田大人安全护送至益州城内,恐怕要穿越重重危机,而官兵几乎损伤殆尽,无力再提供保护。”
“鉴于此,特请求老祖和石英雄护送一程,本官感激不尽。”
白老祖哈哈一笑道:
“放心,我等原本就是前来暗中护送田大人的,自然会陪同你们进入益州城内,将田大人安全送达。”
武元衡与田留安均是大喜,又来到林光等人面前,感激地看着林光兄妹、田雁与杨彩衣说道:
“今天若是没有你们及时赶来,恐怕我们早已尸骨无存。”
“特别是林小友,你简直就是雷神在世,世间一切奸邪都会在你的雷电之下尽显原形。”
“现在有了老祖们护送,你们就不必再跟随,以免耽误了比赛,就此告辞吧!”
石开山说道:
“武大人,我可以陪同你们前往益州,但我得将贤弟等人送回铁拐门之后,再回来护送田大人与你。”
武元衡赞许地点头道:
“你做得对,我们等你回来再走。”
石开山不等林光等人说话,一挥手就将他们卷了起来,眨眼这送回了铁拐门丹房,让刚刚炼化了丹药的熊拐子也吃了一惊,忙问道:
“你们,这是……”
林光当即向师父解释了情况,而此时石开山已经消失不见,回到了幻影峡谷之中。
石开山足尖轻点,甫一落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震颤,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风暴前夕的雷鸣。
骤然间,一队人马如同疾风骤雨般席卷至眼前,扬起阵阵尘土。
“何方神圣,胆敢阻路?”
石开山身形未动,手中开山巨斧横亘于道,斧刃寒光闪烁,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黑色山岳,矗立于天地之间,其威势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领头的,是一位身着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的男子。
此人便是王弘义,受来俊臣指派,前来监审田留安。
其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冷冷地凝视着石开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质问:
“吾乃丽景门统领,王弘义是也。”
“尔等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拦阻本官去路?”
话语间,一股无形的压力自王弘义身上散发而出,与石开山那如山岳般的沉稳气势形成了微妙的对峙,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石开山面庞上那层沉郁的黑肤微微颤动,一股原始的野性力量在他体内汹涌澎湃。
他猛然一探手,仿佛猎豹捕猎般迅捷,轻易地将王弘义自马背之上擒下,那姿态,宛如攫取一只无助的雏鸟,随后毫不留情地掷于遍地血污的地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丽景门下的蝼蚁,也妄想在我石某人面前逞强?醒醒吧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王弘义那已近崩溃的意志。
正当他指尖汇聚起足以致命的劲气,欲一指点向王弘义的天灵盖时,武元衡疾步上前,张开双臂,坚决地挡在了二者之间。
“石壮士,且慢!”
“王大人虽有过错,但他终究是朝廷的栋梁,身负皇恩。”
“你若伤他性命,无异于将自己与谋逆之名相连,更将连累令贤弟陷入无端的灾祸之中。”
“请三思而后行啊!”
武元衡的话语恳切而沉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对大局的考量与对友情的珍视。
这一幕,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了两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复杂的情绪,仿佛连风都为之静止,静待接下来的决断。
石开山的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预见到一场风暴即将因他的一时冲动而席卷至林光的世界,这让他不得不硬生生地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动作虽止,言辞间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你若再敢以权压人,炫耀权势,我石开山定不手下留情,让你这身官袍成为碎片,哼!”
王弘义闻言,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如同冬日里被寒风侵袭的枯枝,颤抖不已,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他连声告饶,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敢有丝毫嚣张之举。”
武元衡与田留安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对王弘义的鄙夷之情油然而生。
此人,不过是借着来俊臣那等酷吏的余荫,狐假虎威,在民间作恶多端,早已是怨声载道,民愤滔天。
奈何女皇陛下对来俊臣之流宠信有加,使得这等奸佞之徒也能在朝中横行霸道,逍遥自在,实乃朝堂之耻,国家之不幸。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无奈与愤慨,却也只能暗暗叹息,静待时机,希望有朝一日能还朝堂一片清明。
武节度使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锐利,旋即和声问道:
“王大人风尘仆仆至此,莫非是疑我武某有徇私舞弊之嫌,特来明察秋毫?”
王弘义心头一紧,方才的惊惧尚未完全消散,此刻却已能勉强挤出几分圆滑的笑容,答道:
“武大人言重了,下官此行,实则是为恭候武大人与田大人驾临,以表朝廷对武大人之深切关怀。”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衣襟,似是要拂去一路的尘土与紧张,继续说道:
“不料,方踏入这幽深峡谷,便闻战鼓雷鸣,刀剑交击之声震耳欲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混沌,令人不敢轻易涉足。”
“故而,下官只能退避三舍,静候局势分明。”
“待那硝烟散尽,日月重归清明,下官才斗胆入内一探究竟,未曾想,竟是武大人与田大人在此打了胜仗,将那伙穷凶极恶之徒消灭殆尽,实乃大周之幸,国家之福也。”
武元衡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语气温和而坚定:
“王大人,既事已至此,可否劳烦您麾下的勇士们,施以援手,协助我们整理这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将士之遗体?”
“将他们妥善带回益州,给予他们应有的安息之地,可好?”
王弘义闻言,心中虽有不悦,暗忖自己此行乃为监审而来,非为处理战后琐事,欲发作之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掠过武元衡那不怒自威的身影,心中一凛,深知直言拒绝的后果绝非自己所能承受。
于是,他迅速调整情绪,面上绽放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转身对随行的部下发号施令:
“诸位,速去协助整理战场,将英勇牺牲的将士遗体小心搬运,务必确保每位英魂都能安然返回益州,得到应有的尊敬与安息。”
“此事关乎国家颜面,亦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王弘义麾下的差役们,面带难色,步履沉重地踏上了清理战场的征途。
战场的残酷,使得那堆积如山的遗体成为了他们心头难以承受之重,每一具冰冷的躯体都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悲壮,让这群丽景门的差役也不禁心生畏惧。
面对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王弘义麾下的差役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与无奈。
就在这时,石开山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云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一群庸才!岂能被此等琐事绊住脚步!”
言罢,他猛然挥动手臂,仿佛掌控了天地之力,一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在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下,原本散落四处的尸体竟奇迹般地汇聚成一座巍峨的尸丘,高耸入云,气势骇人。
随后,石开山身形一展,宛如大鹏展翅,携带着那座由无数英灵构筑的沉重山丘,腾空而起,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震撼人心的轨迹。
他在半空中盘旋片刻,目光如炬,望向远方,沉声道:
“武大人、田大人,一切就绪,吾等当趁此良机,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