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夫妇走后,苏梅看着前面的空位深深呼出一口气,原来自己也可以很冷血。
确定好了手术时间,苏梅除了必要的沟通,和苏哲夫妇已经尽量减少见面,和那个孩子也只是正常的病理询问。
每每苏浩轩想要和苏梅说说话,都被她故意回避了,不是看不到苏浩轩眼里的失落,有时候苏梅也会觉得有些过了,但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手术那天,苏梅一早来到办公室,发现苏哲也在,似乎没想到自己来这么早,苏哲回身看到苏梅,有些惊讶,随即有些尴尬。
苏梅看到自己的位子上面有一个保温桶,便知道这是苏哲刚刚拿过来的。
苏哲见苏梅看着保温桶,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那个,想着你很久没吃过爸爸做的鸡蛋羹了,爸爸今天给你弄了些,你尝尝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面对女儿,自己作为父亲总是有亏欠,上次父女两人闹了矛盾之后,自己也拉不下脸来,缓和两人的关系。
苏梅面对自己父亲的试图讨好自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她明白,父亲对自己的讨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现在的家庭。
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安心。
苏梅一直没有说话,苏哲心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似乎能看透自己心里的想法似的亡妻一样的眼睛中,苏哲不由得一阵心虚。
半晌,在苏哲耐心精尽的时候,苏梅终于有了反应,苏梅走了过去,拿起保温桶,打开看了下。
里面的鸡蛋羹还是如记忆里的那样,闻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但是苏梅知道已经变了滋味。
苏梅把保温桶盖上,推了过去:“拿回去吧。”
“不是,这是爸爸给你……”苏哲有些着急。
“我没有爸爸,早就没有了。还有,请您,还有您的家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侮辱的职业操守行吗?”苏梅有些火了。
苏哲急忙辩解:“不是,苏梅,我们没有,只是……”
“只是怕我带着个人感情是吗?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当你儿子的主刀医生呢?趁着手术还没有开始,你还有权利选择的。”苏梅冷声怒道。
苏哲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还是担心,毕竟女儿与自己的嫌隙不是一般的大。现在的自己完全不能了解苏梅的所思所想,还是有些担心。
苏梅指着门口,愤怒道:“请你出去,如果你们不更换主治医师,那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会在手术台上控制不住我自己!”
苏哲见苏梅的情绪极为激动,赶紧先离开。苏梅用手撑住自己,大口喘着气,心里似乎有一大团棉花噎在胸口,让自己喘不动气,却也流不出眼泪。
杜芷来了,看到苏梅难受的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不由得一阵紧张,赶紧过来扶住苏梅,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医生?啊?”
苏梅摇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杜芷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难受,缓一会就好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保温桶扔了,看着它,我很难受。”
杜芷有些疑惑,但是看着苏梅极为难看的脸色,也不问原因,赶紧拿着保温桶扔到楼道垃圾桶里。
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梅脸色还是不大好,但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杜芷的心放下了,自己听说了一些关于苏梅的事情,知道他父亲带着一个小男孩点名让苏梅当主治,医院里也有关于她身世的传闻。
杜芷一直没有和苏梅确认,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别人不能分享的故事,杜芷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只是给苏梅倒了杯热水,就离开了。留给苏梅自己一个空间缓冲。
对于杜芷的善解人意,苏梅很感激。
卓骏来找苏梅,对于苏浩轩手术,两人一起进行,卓骏一进来就看到苏梅情绪不对,关心的问:“怎么了?和陆景禹吵架了?”
苏梅惊醒过来,摇摇头,“没有。手术要开始了吗?我马上来。”
见苏梅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卓骏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留了心,等一会问问陆景禹。毕竟这关乎自己好兄弟的幸福不是。
换好衣服,做好消毒,苏梅上了手术台,看了一眼因为全麻而昏睡的苏浩轩,面色有些苍白的睡颜,缓了缓情绪,深吸一口气,向助理示意开始。
卓骏把苏梅的动作看在眼里,又想了想最近关于苏梅的传闻,心里明白了些许。
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当苏梅下了手术台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要倒下,被人从后面抱住,原来是卓骏。
“怎么了?”
“没事,可能今天有些低血糖了。”苏梅摆摆手。
虽然带着口罩,还是能看出来苏梅的面无血色。苏梅缓了缓神,站稳了身体,“一会可能要请你和家属说一下情况了,我就不过去了。”
卓骏点点头。现在苏梅这样也确实不太适合。
苏哲夫妇在手术室外等了半天,终于盼到医生出来。赶紧跑过来问情况。
“手术很成功。麻药还没过,要等会才能醒过来。”卓骏很官方的和苏哲夫妇两人说。
两人心里的一个大石头放了下来,激动的抱在一起,各种感谢。
卓骏突然庆幸自己替苏梅出来,要是她看到这个情景,无异于在她的心里又狠狠地插了一刀。
半晌,苏哲才想起来问:“那,阿,苏,苏医生呢?”
卓骏看着苏哲,声音有些冷凝说:“苏医生早饭没吃就来手术了,加上手术前受了些刺激,这会身体不舒服,休息去了。”
苏哲知道卓骏在暗着说自己,自己也是理亏,还想继续关心一下,却见卓骏已经要离开,不理会自己了。
苏哲没有被影响好心情,对女儿的愧疚也就那么一会,又赶紧去看被推出来的浩轩。完全忘记了卓骏刚刚说苏梅有些不舒服。
苏梅回到办公室,却被告知,医院外面有人找。苏梅有些疑惑,还是打起精神去医院门口。
却看到了陆景禹的车子停在门口。
苏梅有些惊讶,这个时间陆景禹来找自己,走过去,敲了敲车窗,陆景禹放下车窗,朝着苏梅说:“你同事没和你说让你换了衣服?”
苏梅有些纳闷陆景禹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