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陈明哲看着刚刚度过危险期的父亲,整个人显得,非常无助。
老父亲也同样看着儿子,没有说话,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焦虑。
“爸,我妈逼我,逼我在你和方临珊之间做选择。”他就这么望着自己的老爸,言不由衷的说着一些叛逆的话:“所以我要走了,明天和方临珊去美国。”
话音一落,病床上的老人家,铁青着一张脸,伸出手,拽住他衣襟的下摆,急得,嘴唇动了又动,虚弱的挤出了两个字:“不——准。”
房门外的陈母听到,也惊恐的捂住了嘴巴,转过身去,依着门框,整个人都有点发抖,就怕自己会不小心哭出声来。
陈明灿看到母亲的状态,气鼓鼓的,大脚一抬,踹门而入:“陈明哲,你可真出息呀,为了一个女人,连爸妈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这个男人,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她:“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你们不是这么逼我的吗?现在我承认了呀。”
“谁逼你了?你自己想想看,从那个女人出现在你身边,家里有哪一天消停过?她才来几天呀,就把人家给打了,派出所里溜了一圈儿,然后,就是李欣姐受伤,你受伤,爸住院,个个都能要了命。”
小妞儿说着,因为情绪激动,直喘粗气:“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吗?就不怕她要了你的命?”
“对,我就为了她,为了她不要爸妈,不要家,不要你,不要命……”因为激动,陈明哲的语速都变快了,眼神里面全是苦涩:“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语落,他看着病房里的三个人,眼睛红着,声音颤着,整个人无力的,都快站不住了:“如果满意了,就请放过我。”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
留下了,病房里不知所措的三个人。
现在的他,独自一人走在大马路上,满脑子都是方临珊的模样。
一辆一辆的车,从身边呼啸而过,让他的脑袋,就好像塞满了石头一样,鼓鼓囊囊的,又沉又重。
为了能让自己清醒点,便找了个商店,买了几罐啤酒,一边喝一边走。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他都有一点虚脱了,软趴趴的靠在防盗门上,试图摸到,口袋里的钥匙。
可想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手却一直在抖,怎么也插不进去,把这个男人气的,钥匙一摔,靠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面上。
十指交叉着,握成拳头,支住感觉要爆开的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之前,先挤出了一个柔柔的微笑,然后看向了他的爱人。
“你怎么不进去呀?”已经等到很晚的方临珊,不见陈明哲回来,就打算出去等,可刚一开门,就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处。
“这么晚了,我以为你睡了,怕吵醒你,就没进去。”
“我还没睡呀,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边说,边拽起了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
借着她的力道,明哲缓缓的站了起来,但身体站直的那一瞬间,眼前突然一黑。
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伸手抱住了方临珊。
“怎么了,阿哲?”因为,是没有准备的接住了他压过来的重量。所以,在撑住他的那一刹那,小姐姐还踉跄了一下。
“没事,就是好想抱抱你。”现在的他,头重脚轻,眼睛都不敢睁开,因为一睁开,就天旋地转的。
“我扶你回房间躺一会儿,好不好?”
语落,就把这个男人,半拖半拽的,扶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转身想去关门的时候,却被他一下给拉住了。
“临珊,别走,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不走,我去关一下门,一分钟就回来。”
“别走,不要走……”说着,硬是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走,我谁都不要了,谁都不管了……就只要你,只跟你在一起。”
“你舍得吗?丢下你的家人,跟我走。”
“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要他们了。”天知道,现在的他,把所有委屈,都转化成了这样一句话,像个小孩似的,抱怨出来。
闻言,方临珊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笑的,有点儿无奈,还有点酸楚。
可笑着笑着,眼泪便流出来了:“啊哲,都是我的错呀,如果,我没有非要挤进你的生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没有,你没错,不是你的错,是陈明灿坏,把一切都怪在了你的头上。”
“我说陈大医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吻,好像个小男孩哦。”方临珊边说,边用鼻尖抵在了他的下巴处,轻轻的闻着:“喝酒了是吧?”
“一罐。”语毕,还伸出了一根手指。
“再说。”
立马的,又伸出了一个手指:“两罐。”
“再——说。”
“好好好,三罐嘛。”这次,连手指都懒得伸了,像个大无赖似的,把嘴巴,贴在了人家鼻尖儿上,让她闻个够:“路上风大车多,头晕的要命,就买了几罐啤酒,边走边喝。”
说到最后,竟然还张开了嘴,对着人家的鼻子哈气:“有那么大味儿吗?我怎么闻不出来呢。”
“现在头还晕吗?”
“晕。”已经有点微醺的陈明哲,一边回应,还一边用力的点着头。
“那就睡一觉好不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要,我睡着了,你走了怎么办?我去哪儿找你呀?”
“我不走,我去关门,顺便把你的鞋拿过来,给你换鞋。你乖一点,躺好,闭上眼睛睡觉。”说完,就挣脱了他的怀抱,扶着他,平躺在了沙发上。
随后,就去关门,拿鞋,再然后,就去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帮他盖好。
“临珊……”已经快睡熟的男人,居然还在梦呓般的呢喃着。
“在呢,我在呢,我一直在呢,好好睡吧。”
直到,这个男人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方临珊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