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萧钰没想到袖袖居然醒着,见她要出声,连忙抬起一根手指按在自己嘴唇上,同时还摇了摇头。
袖袖张开着的小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连忙也学着萧钰的模样,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又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摄政王叔叔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念头刚起,袖袖便感觉身子一轻,被萧钰连人带被子卷成一团抱了起来。
萧钰又回身看了看,确定门窗紧闭,方才压低声音,“我们悄悄说话,不要让别人听见,好不好?”
他原本只是负沈蕴所托,过来看看凤鸣轩和袖袖的情况,谁知竟然让这小丫头撞了个正着,索性便再多说两句。
袖袖依旧保持着双手捂嘴的动作,又学着萧钰朝门外看了几眼,黑黝黝的眼睛灵动机警,萧钰见状不由得扬起一个笑容。
这小丫头更像沈蕴,与赵诚那混账东西看起来不太沾边。
好事。
“摄政王叔叔,”收回目光,袖袖也放下了自己的手,努力伸长脖子靠近萧钰说话,“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
萧钰闻言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娘亲忽然不见了。”袖袖皱起一张小脸,“芙蕖姐姐骗我,说娘亲回家找外祖了,可是袖袖听见她和余嬷嬷说,娘亲不见了!”
袖袖虽然只有三岁,还有些口齿不清,但却已经能把自己的想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萧钰身边没有幼童,看着袖袖的模样,多少有些新奇,要解释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又咽了下去。
“你还听见什么了,都告诉叔叔,好不好?”心念一起,萧钰的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哄劝。
谁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袖袖的眼睛又瞪大了些。
“摄政王叔叔,娘亲到底在什么地方?”她眼巴巴地看着萧钰,“袖袖要娘亲……”
她说得可怜,一双眼睛却咕噜噜地转个不停,萧钰见状越发惊讶。
这是发现他想套话,直接绕过话题,转守为攻?
纵使知道三岁的孩童没有这种心计,但袖袖这本能的做法还是让萧钰暗暗点头。
“我要娘亲……”
袖袖大着胆子抓上萧钰的袖子来回晃着,虽然记得娘亲曾经教过,不要理会奇怪的问话,但她小小的脑袋却还记得摄政王叔叔是帮她和娘亲的好人。
既然这样,那她不回答问题,只找摄政王叔叔帮忙不就好了!
小算盘打得再好,袖袖也还没到能喜怒不形于色的时候,相反,感觉自己想到好计策,美滋滋的神情顿时爬上了眼角眉梢。
萧钰看得越发想笑,抬手掩唇扭向一旁,免得出声将外面的丫鬟嬷嬷招进来。
“好了好了,确实是你娘亲让我来的。”
待摄政王大人欣赏过袖袖这一番变脸,他终于正了神色,袖袖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期待起来。
“你娘亲有些事要做,不过应该已经快办完了。”
想着沈蕴昨日的遭遇,萧钰眸光微暗,不好将这些讲给袖袖,索性笼统带过,“叔叔陪你再等一会儿,娘亲就回来了,好不好?”
袖袖这次却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认认真真地盯着萧钰看了两眼,忽然道,“是不是爹爹?”
萧钰又是一惊,强忍着不动声色。
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袖袖则是垂下了脑袋,她方才在摄政王叔叔眼里,看见了经常在芙蕖姐姐和余嬷嬷眼中看见的东西。
袖袖不知道那种东西叫什么,不过爹爹来欺负过娘亲之后,她便能看见。
“你爹——不好吗?”
萧钰犹豫着开了口,心知自己这样套话很不道德,但还是忍不住。
袖袖仰起脑袋使劲摇了摇,已经将萧钰看作了自己人。
会露出刚才那种表情的,都对娘亲好,都是好人!
“爹坏,爹坏!”
想回答萧钰的问题,袖袖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最终只能蹦出两个字,似乎是因为想到赵诚,她小脸绷紧,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
“爹只会欺负人!”
赵诚毕竟是袖袖的亲生父亲,以往他来找事,沈蕴总是让人把袖袖先带走,是以袖袖虽然知道爹不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好,他坏,我知道了啊。”
见袖袖气成这样,萧钰连忙轻声地哄,暗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为何要折腾一个小丫头!
“摄政王叔叔,我娘亲说你好厉害的。”
萧钰难得做起了自我检讨,袖袖的小脑瓜却又转到了其他地方去。
闻言,萧钰又是一愣,反应过来不由得挺直腰杆,“咳咳……还可以吧。”
袖袖又眨巴起了大眼睛,“那你能不能帮我把爹爹欺负回去?”
萧钰:……
这种时候,袖袖到底还是露出了稚童模样。
“那你先跟我说说,想怎么欺负你爹?”艰难忍住笑意,萧钰问道。
袖袖捏起小拳头,“让我爹哭!”
每次爹爹来过之后,娘亲都会偷偷地哭,袖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萧钰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赵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样,又清了清嗓子。
“行,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叔叔帮你!”
听着萧钰答应下来,袖袖顿时双眼放光,那兴奋的模样让萧钰摸了摸后脖颈,不知为何攀上一阵凉意。
赵诚那不着四六的混账,做不成一件人事,连亲闺女都不待见他!
二人就这么约定下来,眼见娘亲的去向有了着落,摄政王叔叔又答应了要欺负爹爹,袖袖精神放松下来,便开始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
她昨晚便知道娘亲不见了,一夜都没睡好,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显出了困倦。
“睡一会儿吧。”
见状,萧钰又把袖袖放倒在床上,替她重新将被子掩好,却又被袖袖抓住了手指。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见着小丫头脸上不安的神情,萧钰立刻做出了保证,还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在袖袖背上轻拍起来。
在这样的安抚下,袖袖闭上双眼,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之中,萧钰也当真不曾离开,安静地守在一旁。
“夫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