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又来。
清玄子抬起头,很是无奈。
…
好…好…好,我不说了。看你能忍耐多久。
…
涂了药,很快,云笙就睡着了。
清玄子替她拉过被絮盖在了身上,坐于床沿边,盯着那熟睡的人。
如她所说,他在忍,忍到最后一丝佛心殆尽。
他伸出手,缓至云笙脸颊旁。
…
大哥…
大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清玄子瞬间收回了手,他神情怪异,努力伪装一本正经。
咳…
咳…
手掌放在嘴唇,咳了两声,掀开纱幔,沉声道。
嚷嚷什么嚷嚷。
…
嘿嘿…
宇文序伸着脖子,朝内殿看了一眼,言道。
原来嫂嫂睡着了呀!抱歉,抱歉。
清玄子持起佛珠,斜了一眼旁人,冷声道。
贫僧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找我吗?怎么又来?
…
哎呦!我的大哥咧!
不是我想来扰你,就算你想每日陪着嫂嫂,可灵雀台那边,你好歹走个过场吧!
宇文序停顿了下,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
外面都说,大哥你掉进蜜礶里去了,连国事都不管了,还说……。
还说……。
后面的话,宇文序不敢说出来,害怕得双掌不停的搓。
…
还说什么…?
清玄子幽瞳微寒,缓缓朝宇文序走来,他周身气息如临深渊,让宇文序不自觉的咽着口水。
大…大哥,先说好啊!
这不是臣弟说的,你不要拿我撒泼。
清玄子往前一步,宇文序往后一步,步步紧逼。
…
“说……”
平稳的语气,听在宇文序耳中,似乎比那雷声还恐怖。
他牙齿打着颤,发出嗑嗑声。
他们说,嫂嫂是扰乱朝纲的红颜祸水。
…
清玄子深深闭了下眼,转身之际,丢下一句。
把说这些话的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
“啊…”
显然,宇文序没想到清玄子会这样说,毕竟,他大哥这会儿,手上还拿着佛珠呢!
待他反应过来时,忙道。
大哥,你忘了现在,你是慈悲为怀的佛子,不能杀人的,坏了佛门道心。
清玄子“………”一时忘了。
看来,心底最后残留的那丝慈悲只属于床上那人。
清玄子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开口,宇文序不由得喊了一句。
大哥…
要不,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做,杀鸡儆猴?
…
沉思了片许,清玄子才又说。
那你就找个犯了死罪的人,顶替,扬言。
谁再多言一句,杀无赦。
…
“是…”
宇文序离开前,壮着胆子甩出一句。
不过,大哥,既然你佛心已变,就不要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说了,怪怪的,好像妖僧。
…
你也想死?
怒斥声,盘旋在殿内,殊不知,宇文序在说完这句话后,早溜了。
要是妖僧,拿你第一个开刀。
…
大雪纷飞好几日,云笙这些天儿,没出过浮梵宫,只因,她想快些养好身子,回一趟清峰派,将有人抢玄影针心谱的人告诉清峰掌门。
当然了,在去清峰派前,得想法子把春药搞到手,不然,她走得不安心。
她坐在床上,忖思。
唯一的办法,只能亲自出趟王宫。
自受伤后,她想去后院逛逛,呼吸呼吸空气,清玄子都不让,说什么,风寒,易冻身子,伤难好之类的话。
如今,想要出宫,简直是一大难题了。
难不成?非逼得她去院士?
…
“叮…。”
怎么没想到呢?
云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宫门出不去,又怕被人知晓,唯一的办法,只能是。
“偷…”
对,偷春药,好像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了。
她嘿嘿笑着,下定决心,待半夜去一趟院士。
所以现在,她得摸清方向。
…
她起身扯下屏风上的披风,快步走出殿门,不想与清玄子碰了个正面。
…
施主…去哪里?
清玄子左手放前,右手放后,盯着面前之人。
云笙急怱而至,还披着披风,不难让人猜。
…
嘿嘿…
圣僧,你怎么回来了?
云笙略显不自然的问。
…
清玄子淡淡一笑,道。
想着,你该换药了,所以就回来了。
…
“哦…”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云笙接着又说。
坐得太久了,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吗?
顺便,熟悉熟悉王宫。
…
清玄子想到之前那些谣言,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不行,施主的伤还没好。
…
“啊…!”
云笙惊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清玄子会一口回绝,她美目转动,想了想又说。
要不,圣僧陪我去吧!
反正披风上有帽子,也淋不到雪。
…
清玄子拧着眉,准备开口的。
云笙却用一种祈求之色,看着清玄子,同时,身子也下意识朝清玄子身边靠去,她手掌轻抚在胸口装模作样。
圣僧佛心不改,给不了小女子任何承诺,但我想与你白头偕老,只有这个方法了。
她泪光盈盈,似在诉说心中渴望。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余生即便不是你,今生一程已足矣。
云笙说得,差点自己都信了,好在,她不是殊情之人,要不然,还真把自己带偏了。
…
清玄子闻言,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手中的佛珠被他紧紧捏着,手指甚至已经发白。
良久,才点了点头。
好…贫僧陪你去。
说罢,还把云笙的帽子紧了紧,生怕风雪吹到她脸上。
云笙倒是高兴了,与圣僧同排而行,东张西望,而清玄子,却是一脸满腹心思。
他时不时的看向云笙,暗想刚才那两句话。
难不成,她要离开了?
…
两人心思各不同。
一个想着,她要走了,才说的这些殊情话。
另一个想的却是,如何拿到春药,把喜欢的男人搞到手。
走了好久,云笙才看到朦胧中,那门前写着院士房三个字,她嘴角微勾,在脑中努力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所过之处。
这时,清玄子顿下脚步,任凭雪花落在光顶化成水。
他盯着云笙,双手作十印,还是问起了心中疑惑。
施主…你要走了吗?
他眉目温柔,与之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
云笙闻言,眨巴着大眼睛。
圣僧…怎么知道,我要回清峰派的?
清玄子听了,明显身子一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
从你刚才话中意思听出来的。
…
“哦…”
这会儿,云笙的心思全在晚上偷春药的事情上,清玄子的问题,她也随口敷衍应了句,至于清玄子变了的神情,她是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