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空中急速的下坠,耳边刮过风声,黎渊不想睁开眼,也不敢睁开眼。
似乎过去了几秒钟,又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预想之中摔到地面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他仿佛深陷于柔软的面团,虽然身体还在往下掉,可是那种黏黏糊糊不好伸展四肢的感觉却始终存在。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黎渊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就躺在图书馆门前的地上,面朝着天空,幻境中的天空永远都是阴云密布的。
但此时此刻,乌云散去,墨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月,和闪烁着的点点星光。
黎渊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就在自己不远处地上还躺着齐仞和任长生,看来他们两个也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没过多久,齐仞和任长生也跟着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真是…虚惊一场。”任长生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刚才从天台上跳下来真的需要不少勇气。
他都担心自己一次不谨慎中了计,跳下去就摔的稀巴烂了。
“这个幻境还没有结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稍微平复下心情后,任长生看向站在自己两边沉默的齐仞和黎渊。
他们都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幻境没有结束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幻境创造者的化身。
“我建议现在再去教师办公室应该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黎渊的提议打破了凝固的气氛,这个观点一经提出就得到了两人的认可,于是三人浩浩荡荡再次前往教学楼。
在路上,黎渊跟他们提到要注意教学楼里的教导主任,它现在估计还是二阶段的形态。
但是奇怪的是,当他们来到教学楼大门前时,不仅没有看到黎渊所说的堵门的教导主任,就连那些站在窗边的黑影都消失不见了。
三人继续以夹心饼干的模式前进,任长生被保护在最中间。
教学楼的大门刚进去,地下就是一滩不明黏液,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二阶段的教导主任留下来了的。
黎渊看着这滩黏糊糊的墨绿色液体不禁露出了一个恶寒的表情,光是踩过就已经感到生理不适了。
走到最前面探路的还是富有经验的齐大队长,他警惕的四处查看着,手里拿着匕首,脚步声近乎没有。
这简直就是顶级静步!在后面跟着的任长生和黎渊看着都有点羡慕。
三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到教学楼的三楼,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图书馆三层的阴影中走出来,任长生缩了缩脖子。
“我怎么觉得…这里和一楼二楼相比更古怪了。”
没有人接他的话茬,主要是现在齐仞和黎渊两个人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和任长生说话。
黎渊发现相较于自己刚进入幻境时前往的三楼,这次三楼所有的教室门都大开着,里面的教室全都空无一人。
刚进入幻境时,对方还知道掩饰一下,把幻境弄的跟现实似的叫人分不清。
现在是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吗?
教师办公室就在前方,黎渊拿出自己兜里的办公室钥匙,顺利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的布局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确认屋里安全之后,三人走了进去。
三个人就是比一个人要快多了,不一会的功夫,教导主任那张桌子上所有看起来有点用的资料全部都被整理出来了。
首先是黎渊、任长生还有罗芙的档案记录,然后就是一些从处分记录里选出来的部分材料。
其中包括罗芙仅有的一次处分,还有刚才在图书馆三层拼凑出来的故事中那个上吊的女生的处分。
他们三个也第一次知道了故事中的女生是什么名字。
那个上吊的女生名字叫做陶笑笑,不是什么特殊的名字,甚至说来还有点普通和常见。
她的档案上女生的大头照也是普普通通的样貌,留着学校规定的齐耳短发,带着黑框眼镜。
虽然起名是叫做陶笑笑,可拍照的神情中只有微抿起来的唇和垂下的眉眼,内敛又无精打采。
她的档案也是乏味无趣,没有荣誉,没有过错,平庸的刚刚好好,就像这所学校里无数个普通的女学生一样。
最大的处分是晚自习旷课试图翻越操场的栏杆,被老师抓住了,请了家长还写了检讨。
这一天刚刚好就是周日,而按照琅海一中两周一休的规定,那个周日刚好是不放假的。
那个周日,应该就是白月光给陶笑笑写纸条约好去电影院的时间吧?就是不知道这位白月光是怎么出校的。
当时黎渊在路上跟齐仞还有任长生讲述完推理出来的三个女生的悲剧之后,大家对此都很是唏嘘。
现在看到这些,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息,生出些悲悯的情绪来。
但很快,他们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罗芙仅有的一次处分之上,这个处分是说罗芙在晚自习玩娃娃。
看起来很扯淡也很古怪的一条处分,罗芙在晚自习玩娃娃,明明每个字都是中文,可连在一起怎么就不认识了?
她身为一个尖子生,不太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吧?
在三人狐疑的目光注视下,他们翻开了后面的检讨部分,映入眼帘的是罗芙的小字,看见这小字的瞬间,黎渊心里一惊。
这个字体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呢?
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可这种熟悉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的,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干花书签再次亮起来。
书签的亮光证明他们找对了东西,这份处分记录是至关重要的线索之一。
“所以我觉得…罗芙在晚自习上玩的娃娃是不是那个?”
任长生骤然出声让又一次陷入思考中的齐仞和黎渊两人从头脑风暴中脱离出来。
而他手指着的地方正是旁边那个高大的档案柜下面的透明柜子里,正摆放着一个做工十分简陋的娃娃。
布料已经很旧了,就像是用很多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拼凑在一起的一样,用来做眼睛的黑纽扣也早已失去了光泽。
娃娃咧着笑的嘴角连线都开了一点,更不要说四肢和身体上出现的线头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