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三足鸟所在之处冲出的火焰柱，直冲到赵无忌等人被囚禁的楼层，将他们所在的牢房大门轰然炸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下怎么爆炸了……差点就睡死过去。”
莱文和布莉尔惊呼连连，爆炸的威力着实惊人。
虽然没有直接受到伤害，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们耳膜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曼迪也捂着耳朵，眉头紧锁。
只有赵无忌面色平静，环顾四周，试图了解情况。
他目光落在了面前被炸开的巨大洞口，洞口周围的钢铁板在强烈的热浪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火山爆发一般。
这绝非普通爆炸所能造成的现象，足以说明地下冲击波的威力非同寻常。
赵无忌走到洞口，向下望去。
如同魔晶石矿山的垂直矿井一般，深不见底的洞口直通地下，那里正是爆炸的源头。
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赵无忌。
那是西区的统治者，王长发。
“王……长发。”
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赵无忌本能地认出了他的身份。
“赵无忌！”
两人之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和黑暗，但无法阻挡他们的视线。
王长发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赵无忌！”
“去问三足鸟吧，多亏了它，我才能在西区的牢房里好好休息。”
“三足鸟？”
“——赵无忌的同伴莱文在我们区域犯下了杀人罪，被关押了起来。”
三足鸟的话让王长发眉头紧锁。
“为何不向我汇报？”
“——我正准备汇报的时候，李秀明研究员闯入了我的本体所在的地下室。”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时间汇报。
王长发虽然理解，但心中仍有疑虑。
三足鸟的能力足以在对抗李秀明和玄武的同时，向他汇报情况。
但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他身形一跃，飞向赵无忌所在的楼层，同时命令三足鸟：
“封锁所有地下楼层，再次检查系统。”
“——是！主人。”
砰！砰！砰！
随着三足鸟的回答，一个个紧急隔板缓缓关闭，地下楼层被彻底封锁。
与此同时，王长发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赵无忌面前。
虽然他是机械觉醒者，但外表与普通人无异，只是身上散发着机械觉醒者特有的冰冷气息。
“失误了，竟然让贵客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真是失礼。”
“无妨，我休息得很好。”
“真是巧合，你来的那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是啊，看来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倒是很清楚。”
“那是三足鸟的本体吧。”
“我现在正在犹豫，是挖掉它的眼珠子呢，还是割掉它的舌头。”
王长发眼中闪烁着红光，那眼神足以让任何觉醒者胆寒，但赵无忌却泰然自若，淡然回答：
“不如就让它闭嘴，不说话？”
“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那我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你竟敢反抗？”
“我也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你杀了李梦贤，就如此嚣张吗？我可与他不同。”
“我知道。”
“明知如此，你还敢挑战？”
“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就当是垂死挣扎吧，希望你能理解。”
“真是胆大妄为。”
“没办法，天生如此……”
两人对话间，莱文、布莉尔和曼迪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们都知道赵无忌很强，但对方可是统治西区多年的王长发，实力不在一个层级。
更何况，这里是西区。
只要王长发一声令下，整个西区的觉醒者都会向赵无忌发起攻击。
就算赵无忌再强，也不可能战胜整个西区。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沙子，赵无忌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而王长发却可以将实力发挥到极致。
赵无忌处于绝对劣势，但他却依然镇定自若。
王长发注视着赵无忌良久，终于开口：
“所以，你决定保守秘密？”
“是的！”
“他们呢？他们也会像你一样保守秘密吗？”
王长发目光转向莱文、布莉尔和曼迪。
三人顿时脸色苍白，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虽然都是S级觉醒者，但王长发与李梦贤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仅仅是眼神，就让他们仿佛被撕裂一般，这种压迫感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
就在这时，赵无忌挡在了王长发面前，三人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赵无忌笑着说道：
“他们当然也会保守秘密。”
“你确定？”
“我保证，他们值得信赖。”
“吃过饭了吗？”
“如你所见，被关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吃。”
“那我就请你吃饭。”
“那就多谢了。”
瞬间，笼罩在房间里的压抑气氛烟消云散。
莱文、布莉尔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哈！活下来了。”
“疯了！”
他们依然心有余悸，无法平静下来。
王长发留下的余威和存在感实在太强大了。
四人乘坐电梯前往千机城最高层。
电梯在王长发住所下方停下。
王长发对莱文、布莉尔和曼迪说道：
“我和赵无忌单独用餐，你们就在这里用餐吧，稍等片刻，就会有人送来食物。”
“可是……”
布莉尔刚想反驳，却被赵无忌的眼神制止。
赵无忌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多说。
最终，三人被留在原地，赵无忌和王长发继续向上，抵达最高层。
王长发走出电梯，说道：
“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外人。”
“荣幸之至。”
“少说废话，坐下。”
“是！”
赵无忌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王长发坐在赵无忌对面，说道：
“三足鸟！”
“——是！主人。”
“修复情况如何？”
“——地下隔板已修复九成以上，剩余部分将在明天早上完成。”
“还有其他问题吗？”
“——检查结果显示，其他辅助AI没有发现问题。”
“你呢？”
“——自我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确定吗？”
“——确定。”
听到三足鸟的回答，王长发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
一旦三足鸟出现问题，整个西区就会陷入瘫痪。
数百万人口的西区将失去控制。
幸运的是，三足鸟安然无恙，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这时，赵无忌开口问道：
“你似乎很依赖三足鸟。”
“三足鸟是我的分身。”
“你对它如此信任？”
“不是信任，我和它是一体的。有我，才有三足鸟，有它，我才能站在这里。”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三足鸟的无限信任。
赵无忌微微皱眉，他天生不太信任机器。
“所以，你用机器代替了你的身体？因为你信任三足鸟？”
“你很好奇？”
“说实话，是的。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舍弃完好的身体，用机器代替……”
赵无忌最不理解的就是西区的觉醒者。
就算觉醒的是适合机械化的能力，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放弃原本的身体，选择机械身体。
像王长发这样的高级觉醒者，还能保持与人类相似的身体，但大多数低级觉醒者，却像廉价工具一样，机械感十足。
机械化部分远超人类部分，他们还能算得上人类吗？
更何况，王长发还以自己是纯正华夏人而自豪。
西区成员大多是纯正华夏血统，他们不遗余力地守护着纯正血统。
如此执着于纯正血统的人，却拥有机械化的身体，这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矛盾。
就在这时，王长发眼神一变。
“有些人，被砍断四肢，就够了。”
“什么？”
“手臂被砍断，腿也被砍断，心脏被剑刺穿，生命正在流逝。呼吸越来越急促，视野越来越模糊，死亡正在逼近。而你周围却散落着各种零件。这时，你觉醒了。”
“……。”
“然后，发生了什么？被砍断的手臂和腿，损坏的心脏，都被机器代替了。你变成了机械人。机械人会有什么感受？变成机器，会感到高兴吗？变得强大，会感到幸福吗？你觉得呢？”
“……。”
“这就是开始，第一个机械觉醒者就这样诞生了。最初的个体觉醒非常困难，但之后，觉醒者就会不断出现。”
王长发没有明说，但赵无忌已经猜到了。
第一个机械觉醒者是谁。
正是王长发本人。
也就是说，他正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我并不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无忌摇了摇头。
王长发看着赵无忌，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因为我有信念，守护我的同胞和土地的信念。千机城是我们民族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但现在呢？非华夏人自称这片土地的主人，甚至连非人类也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一个区域。我们周围都是威胁，为了保护我的同胞，我需要力量。即使我的身体不再是纯正的人类，我的灵魂，我的精神，依然是华夏人。”
王长发的声音充满了坚定信念。
为了保护华夏人，他战斗，不断战斗。
受伤了就换上新的零件，永不停歇地战斗。
最后，他连仅存的人类身体也用机器代替了。
“我称之为进化。最初的个体进化很难，但一旦一个个体进化，就会引发同类的进化。”
受到王长发影响，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为机械觉醒者。
王长发没有选择，但他们却主动砍断四肢，用机器代替全身。
这就是西区的起源。
为了保护同胞，为了保护纯正人类，他们浴血奋战。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再也没有人敢于染指西区。
看到那些用机器代替断肢，不断战斗的机械觉醒者，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后来，我获得了三足鸟，西区发展迅速。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像我一样，放弃人类身体的人创造的。为了保护纯正人类，他们放弃了纯正人类。谁敢指责我们？谁敢说我们是放弃了人类的人？”
“……。”
“我们是盾牌，为了保护纯正人类，我们放弃了自己，成为最后的盾牌。你还能指责我们吗？第一个沙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