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启明校外的巷子里，一辆迈巴赫静静停着。
程助理蹲在巷子口，掏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时间和地址。
没错啊，自己标的路线图文并茂，不可能找不到啊。
这小祖宗怎么还没来？
他回头看了看车里一脸不以为意安心看文件的男人，走过去敲敲车窗。
“陆少，要不您把虞小姐电话给我，我打个电话问问？”
陆湛解开手机锁，划出电话号码，拨过去，丢给程助理，只说了一句：
“你自己问。”
然后继续低头看文件。
电话“嘟嘟”几声被接通，清脆温和的女声响起。
“喂 你好，哪位？”
程助理觑了一眼低头专心工作的陆湛，道：“虞小姐，您好，我是陆少的助理，姓程。前几天我们约定好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电话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程助理心都提了起来。
车里那位脸已经黑了一大半。
“抱歉，我忘记了，您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到。”
程助理呼出一口气，赶忙道：“没事没事，虞小姐不急，我们在约好的地方等您。”
那边道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程助理摸烫手山芋般把手机递回去：“陆少，虞小姐说她等会儿到。”
陆湛点了点头，收好手机，全程目不斜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着几个亿的大项目。
程助理回到驾驶座，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一时有些无语。
……都拿反了。
死装。
虞岁晚正要和顾珩他们去食堂，接到电话才想起自己还有陆湛这么一个大麻烦。
她挂了电话，对顾珩他们道：“你们去食堂吧，我有些事，晚上不和你们一起了。”
闻折柳弯唇一笑：“去吧去吧 会长 别让人等急了。”
温昭眉眼耷拉下来：“啊，会长，我还拉了我的得意助手来跟你见面呢。”
他已经答应顾野以后带他一起吃饭的。
怎么跟顾野说呢。
会长，又无意中伤了一个粉丝的心。
虞岁晚冲他们挥挥手：“有什么事情等晚自习再说。”
他们点头，看着她转身向校门走去。
温昭捅了捅闻折柳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闻折柳摊手耸肩：“我不知道啊，会长这么好看，有几个追求者不是很正常。”
“追求者！”
顾珩目光不善地看过来。
温昭跑向食堂的腿停住了。
“你说会长是去见追求者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温昭一急调头就想追过去。
顾珩一手拦住他，扶额：“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经常和会长待一起，你见她理过那些人么。”
温昭回过神，也是，会长上次说了，她没有喜欢的人。
他圆圆的眼睛瞪了过去：“你骗我！”
闻折柳做了个鬼脸，抬腿往食堂跑：“跑得慢的小笨蛋没饭吃咯。”
温昭滋哇乱叫地追上去。
顾珩摇了摇头，看向校门口的方向，眸光暗了暗，还是转身追上他们。
————
虞岁晚到车上的时候，车后座的空间很大，前排的靠背上镶了一层折叠桌板，上边摆满了饭菜。
香味扑鼻而来。
陆湛架着二郎腿，坐在右边，手里拿着文件看得认真，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范儿。
虞岁晚拿起筷子，瞥他一眼，见他没有动手的打算，开口道：
“既然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陆氏集团没你一个小时倒不了。”
陆湛这才动了动，蹙眉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有些虚弱。
倒也拿起碗筷，慢条斯理地吃饭。
程助理瞅了一眼，一点就通，感慨道：
“总算有人能劝动陆少吃饭了，虞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年陆少在国外饮食睡眠经常不规律，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我们这些助理真是劝不动啊。”
他语气诚恳：“也只有虞小姐在这里 陆少才能乖乖吃饭了。”
陆湛抬眼看了程助理一眼，呵斥道：“程助理，闭嘴。”
虞岁晚面无表情觑了陆湛一眼，只见他坐的端正，进食的动作优雅矜贵，眉毛微微扬起。
她太了解他了，这明显是很满意才会有的表情。
虞岁晚挑着蛋羹：“是吗？”
程助理语气愈发浮夸：“当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吃饭这么认真。”
虞岁晚似笑非笑，望向陆湛。
此刻陆湛正低头吹着手里的汤，眉眼认真，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将他浓黑的头发染成金色，莫名带了几分脆弱。
陆湛将汤递过来，眼神温柔又认真。
虞岁晚轻笑一声，接过汤碗，嘴角微扬：“谢谢。”
陆湛看着她喝汤，眼中闪过满足，轻声道：“不客气。”
虞岁晚喝了一口汤，看向陆湛：
“既然陆少吃不好也睡不好，倒不如跟我一起重温学习生活，毕竟我们学生最喜欢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睡觉了。”
陆湛听清她话里的调笑，她眼神灵动，流转间似乎掩盖了十年风霜，回到了初遇的时候。
眸子里满是宠溺，他微微一笑，轻声回应：“好。”
虞岁晚听他如此轻易地答应下来，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继续喝汤。
就在这时，虞岁晚听到陆湛轻声说道：“只要是你，怎样都好。别说陪读了，陪吃陪喝陪……我都想。”
考虑到她的身份，陆湛到底是没说的太露骨。
虞岁晚喝汤的动作一顿，差点被呛到。
她抬头看了一眼陆湛，他神色平静专注，漆黑的眸子中只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仿佛这些年分别是一场梦，他只是回家给自己做了顿饭。
虞岁晚轻哼一声：“你想得美。”
启明留给学生吃晚饭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虞岁晚今天来的晚了，饭吃了大半就没时间了。
她擦了擦嘴，准备去赶晚自习。
陆湛伸手把甜点塞到她怀里：“带着下课吃。”
虞岁晚推脱：“不了，我吃饱了。”
推开车门就要跳下去。
跳到半空，腰上环来一支坚实的臂膀，轻轻一捞，自己就回到了原位。
那双手快速缩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虞岁晚瞪着眼睛回头。
始作俑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弯了弯唇：
“晚晚小朋友还在长身体，自然是要多吃一些的。”
“陆湛！你————”
陆湛笑得更欢了，抬手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糍。
“你干&$……@（嚼嚼嚼）这个是……”
眼睛逐渐发亮。
“怎么样，好吃吗？”
陆湛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俊朗锋利的眉眼像融进了夕阳里，闪着金色璀璨的光。
程助理坐在驾驶座，屁股好像着火了一般坐立不安，又想偷摸摸看后视镜，又觉得自家陆少的表情实在是让他不忍直视。
陆少和虞小姐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这要是让m国那群老东西来看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虞岁晚咽下口里的糕点，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椰蓉粉。
这是……
陆湛亲手做的桂花糍，前世她最爱吃的东西。
她对上陆湛的视线，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化。
没有回答陆湛的问题，虞岁晚垂眼拿着手里的糕点盒，攥紧了些，推开车门，下车。
“谢谢。”
这次陆湛没拦她，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远，嘴角慢慢沉下。
待人走远，他拿起虞岁晚没吃完的那碗饭，慢条斯理地消灭干净。
内心突然升起一股甜蜜的苦恼。
明天，该做什么宵夜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