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触感从那一处蔓延至顾云川的全身，他的大脑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无法思考，只是发烫的脸颊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江疏雨俏皮一笑，“师弟你害羞了。”
顾云川刚想抬手碰一下刚刚被亲过的地方，但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做出动作。
“师姐你这就有点趁人之危了。”顾云川随意地敲着桌子，“周围这么多人呢……”
其实江疏雨的脸也有一点红，“当时超市也这么多人，你不照样亲我了！”
“没想到师姐你还挺记仇的。”顾云川语气淡淡的，脸上的红晕也已经消下去了。
他白净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好看了。
江疏雨看得微微出神，长成这样没少女生喜欢吧？
“诶，狐狸精。”她没忍住喊出口。
过来上菜的服务员听到江疏雨这么一喊，就有点好奇地打量着顾云川。
但现在也不是吃瓜的时候，她匆匆看了一眼，放下盘子后就离开了。
刚刚还用手指敲打桌面的顾云川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倒也不恼，笑着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江疏雨还以为自己说得够轻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听见了，只好装傻，“什么？”
“狐、狸、精？”顾云川一字一顿，“是在说我么？”
“说的就是你。”江疏雨干脆不装了，“你说说看你，长那么好看干嘛？多吸引人啊！”
“师姐你是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好看吗？”顾云川扬了扬眉，“学校级别的怎么说也比系级别的高吧？江校花？”
“我不管，至少我身边没有除你以外的男生了。”江疏雨骄傲地挺起鼻子。
顾云川闭嘴了，道理是没法讲过她的，毕竟上次他帮宋羽向学姐要联系方式那件事她都能记到现在。
等到菜上齐了之后两个人便开始动筷，很有默契地不再拌嘴。
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外面雨丝如帘，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车灯路灯在朦胧之中像一朵朵烟花般绽放，却又始终没有消散。
雨点砸在窗户上，溅起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透明的花瓣顺着玻璃往下滑，最终落在地上变成水潭的一部分。
吃完之后雨还没有小的趋势，十米开外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只能看见马路上有亮光从一头闪到另一头。
服务员收拾着餐盘，对两个人说：“现在雨还挺大的，两位可以在店里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离开。”
“谢谢了。”
服务员微笑点头回应。
那束红玫瑰被靠在窗边，娇艳得像是被血染过的一般。江疏雨摸着花瓣问顾云川：“这玫瑰养得这么好，我都有点担心它枯萎的样子了。”
“好看的东西都是一瞬的，但是寄托在上面的情感却是永恒的。”顾云川坐在江疏雨身边，“担心枯萎的话，拍个照留作纪念吧！”
江疏雨点点头，把花捧在怀里然后举起手机，见顾云川迟迟没有动作便开口：“师弟，你快点靠过来！”
顾云川坐的离江疏雨又近了些，估计是嫌他有点磨叽，江疏雨干脆把手机放在桌上，随后一把将顾云川揽过来。
那一瞬，顾云川像是坠入了茉莉花丛中。
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很近，二十朵娇艳的、鲜红欲滴的玫瑰绽放在两个人中间。
江疏雨重新拿起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合照。
“师姐，照片发我吧。”
“好。”江疏雨搂住那束花，也没有修图，直接把原图发给顾云川。
照片上的女孩眼睛亮亮的，满脸欣喜。少年似乎没有看镜头，侧着眼睛，入目皆是女孩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那一束玫瑰花被拍成了爱心的形状。
雨停了，就像是轻纱被风给撕开一道口子，然后飘落在地面上，外面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江疏雨一只手捧着花，一只手被顾云川牵着。被雨水沐浴过的城市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夜晚被传到很远的地方。
回到合租屋，江疏雨换好鞋子站在客厅里，犹豫着要把花放在哪里会比较好。
“摆在茶几上吧。”顾云川走过来说，“好像也没有花瓶能把二十朵玫瑰全部放进去。”
江疏雨点点头，将这束花稍作改变，好让它能够立在茶几上。
做好这件事之后，江疏雨面对着顾云川，“过来抱抱我，我要去洗澡了。”
顾云川走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女孩的身体很软，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顾云川身边，像是能令人沉醉的酒一般。
“去洗吧，我等你一起直播。”顾云川低声说。
“好。”
两个人各自回房。顾云川推开窗户，天上已经没有乌云了，挂在上面的月亮呈现出一种不完美的圆形，皎洁的月光把夜空变得很亮，只有淡得快要散去的薄云缓缓地飘着。
顾云川百无聊赖间忽然想起玫瑰的花语，热恋和真爱。
爱意落山河，花碎满星辰。
听说卖玫瑰的人从来不会让玫瑰花打折，因为担心爱情变得廉价。那个卖花的小女孩也许是太小了，还没有懂得男女之间的爱情。
或许她明白，但没法表达出来。
母亲辛苦卖花给父亲治病，这何尝不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爱情。
玫瑰花会枯萎，但是浪漫至死不渝。
洁白如纱的月光罩在顾云川的身上，他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张合照。
盯着画面中的女孩看了好一会儿，他再把照片设置成屏保。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才放下手机，带着换洗的衣服离开房间，进到浴室准备里面冲洗一下身子。
在推开浴室的门之前，顾云川还看了眼茶几上的那束红玫瑰。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似乎连那一场把他们两个人困在店里的雨都变得莫名可爱了起来。
他抱住了心心念念的女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或是自己的存在。
能让顾云川感兴趣的东西不多，让他喜欢的人也不多。
那个叫江疏雨的女孩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