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经常下班之后陪着厂长出任务，许大茂更自由了。
只要请假，科长根本就不会拒绝。
到轧钢厂转了一圈，许大茂直奔什刹海而去。
自己馋槐花，贾张氏馋鱼肉，两个人各取所需，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可能是来得比较早，今天钓鱼的人比较少。
许大茂找了一处比较优良的钓位，咬牙切齿地把口袋里的半个窝头掏了出来。
钓鱼不打窝，上鱼也不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他秦姐，抓不到流氓。
尤其是在什刹海这种不怎么流动的静水里，打窝的重要性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说不完。
窝头捏碎，用水浸湿，握成一团，抖手扔到了水里。
挖了几条戴围脖的红蚯蚓，这是现阶段最好，同时也是最好找的不花钱的鱼饵。
所谓围脖，其实就是蚯蚓的卵巢。
许大茂用老办法，空掌把蚯蚓震死，掐成小段，穿在鱼钩上，甩竿开钓！
也不知道是许大茂钓鱼水平高，还是打窝起了作用，时间不长，一条三两重的鲫鱼瓜子就被他拎了上来。
能在现在的什刹海里钓到三两重的野生鲫鱼，已经相当牛逼了，哪怕周围钓鱼的人不多，许大茂还是听到了几声惊呼。
可惜，几位钓鱼佬惊呼早了，不到十分钟，许大茂居然拽上来一条两斤来重的“大”草鱼！
什么，草鱼是吃草的，用蚯蚓钓不上来？
别闹。
在水边长大的老司机告诉你，别说草鱼，就是鲢鱼，用蚯蚓也照样能钓上来！
也不知道是运气用完了，还是这一波过去了，接下来，许大茂一连钓了四条白条，而且还都不大。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来钓鱼的人越来越多，许大茂也受到了影响，钓上来的鱼也越来越少。
眼看就要中午，许大茂只能准备离开。
这么长时间过去，扔到水里那半个窝头估计已经没了，再钓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许大茂刚想收竿，鱼漂突然往下一沉，而且沉下去就没有再浮上来。
“好家伙，有大货！”
“小伙子，赶紧拉，别让它跑了！”
“快快快，赶紧收竿啊！”
“……”
许大茂无语了。
这帮钓鱼佬，不看你们自己的浮漂，看哥的干什么！
连鱼竿都动了，哥能不知道有大货吗？
这么猛的家伙，这么劣质的鱼竿，敢硬拽吗？
许大茂根本不慌，精通级的垂钓技术可不是吃素的，轻轻一提鱼竿，手下嘣的一震，一股大力传来，水下的鱼上钩了！
看到有大鱼咬钩，周围的钓鱼佬几乎全都围了过来。
真正喜欢钓鱼的人有个毛病，哪怕是别人钓到了大鱼，自己看看也过瘾！
尤其是遛鱼的过程，甭提多刺激了，不是钓鱼佬根本就理解不了！
然而，今天注定要让一众钓鱼佬失望了。
倒不是说鱼脱了钩，也不是他直接就用蛮力把鱼提了上来，而是许大茂给大家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不当人子。
没遛几下，许大茂就把鱼竿放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一众钓鱼佬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难道这小子身体太虚，刚来几下就没力气了？
靠，这也太菜了，哪家的丫头要是嫁给他，还不得守半辈子活寡啊！
一众钓鱼佬古怪的目光中，许大茂伸手从口袋里把弹弓掏了出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是几个意思，就见许大茂搭上一枚钢珠，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水下的大鱼正在挣扎，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片刻之后，许大茂就轻松地把一条六七斤重的大黑鱼提了上来。
“嚯！”
众钓鱼佬一片哗然：
“怪不得这小子不讲究，用弹弓打，这么大一条鱼，根本就钓不上来！”
“原来是条大黑鱼！”
“哎，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可惜了！”
“……”
众钓鱼佬发现许大茂钓的是条黑鱼之后，不但丝毫都不羡慕，反而还纷纷摇头，当即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原主的记忆涌现，老司机这才知道，为什么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老四九城的讲究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吃无鳞鱼。
什么，黑鱼有鱼鳞？
正确。
非常正确。
可惜，理论和现实之间往往有很大的距离。
由于黑鱼的鱼鳞又小又薄，比较透明，表面还覆盖有粘液，再加上身体颜色比较暗，既不容易看见，又不容易摸出来，过去的很多人都以为它没有鱼鳞。
至于老四九城人为什么不吃无鳞鱼，原因有好几个，主要有两点。
一是认为这些没有鱼鳞，表面滑滑粘粘的玩意儿生活在污泥里，非常脏。
二就是认为这些无鳞鱼是发物，身体有旧疾的人，吃了之后容易旧病复发。
老年间，四九城的水域里，尤其是护城河，经常有人往里扔尸体。
老四九城人认为，这些无鳞鱼都是吃肉的，自然也会吃死人肉，所以，稍微讲究一些的人，都不吃无鳞鱼。
哪怕到了三年灾害时期，吃这种鱼的人也不多。
千万别说什么人饿急了连土都吃，不吃无鳞鱼还是饿得轻。
老四九城人尽管也缺吃的，但还远远不到吃土的地步。
就拿贾东旭一家来说，哪怕就他一个有定量，也没有把家里人饿得吃土。
千万别拿后世的思想来看待这年头的人，有些认知，是深入骨髓的，那么多人宁可活活饿死，既没有吃人，也没有跑去抢劫，就足以说明人类这种生物对底线有多看重。
三年期间，饿死……咳咳，别的不说，有几个吃人肉的？
可惜，这条大黑鱼比较倒霉，遇到了两世为人的老司机。
鉴于它的到来，吓跑了其它鱼，老司机准备对其惩罚，把它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中午开饭之前，许大茂赶回了南锣鼓巷。
一进中院，许大茂就对撅个大腚，正在洗衣服的秦淮茹喊了起来：
“二他妈妈，快拿大木盆来，介波可让我赶上了！”
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