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因为梦惊醒，她没了睡意，将召唤器和能量钥匙放好，洗了个澡就往书房而去。
黑色的匣子打开，里面存放着的，是她除了0311和黑卡之外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一样东西。
从中间折断的剑刃裂出凄厉的印痕，她抬手摸上冰冷的黑色剑锋，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能感知到断剑时的隐痛。
可恨，可悲。
好在今夜终于有了些线索，她捧出断剑，用冰凉的脸颊略微磨蹭一下。
“别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是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
不能够亲近别人，自然也就没有能够在做噩梦时安抚她的对象，能够陪伴自己的，除了偶尔精神好时能给她讲故事的0311，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平复心情之后，她把断剑重新安放好，合上门准备去画室画画，一转身却对上了站在栏杆处，梦游一般盯着她看的端木燕。
“……”
季寻实打实被吓了一跳，她略微歪头，下意识凑过去想摸摸他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端木燕抬手握住她的指尖。
“唉，不是说了睡不着就喊我和小黑陪你吗?”
“小黑半夜突然喵喵叫，我还以为它怎么了，原来是你们主宠两个有心灵感应。”
“还好我看见楼上的灯光，现在天气还冷，你就穿这么点到处乱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件衣服给她。
被他的关心闹得有点不自在，季寻勾住他的指尖摇晃，“端木哥……”
她眼睫颤动一下，拉着端木燕的手往他身边走近一点。
“你能不能去我房间陪陪我？”
他好像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样，稍微接近一些应该没关系吧。
大小姐很是娴熟地给自己想找猎物陪睡的本能找补个借口。
端木燕本来还有点没睡醒的脑子因为她的动作和话语嗡的一声清醒过来。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样不……嗯。”
想说什么话的冲动还是被他按了下来，他现在实在不适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会让两个人之间关系变得尴尬的话。
看他答应下来，季寻缓口气，慢吞吞地凑进他怀里。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被她主动亲近的动作弄得有点慌乱，端木燕手悬停在半空呆了好一会儿才半抱住她。
“……嗯，什么梦？”
“我们……”他嗓音略微有点沙哑，“进房间慢慢说。”
直到少女拉着他要往床上去躺，端木燕才如梦初醒，好像她的床上有蝎子一样猛地跳起来。
“那个，我就不躺了，你躺好，我坐这边陪着你就好。”
看他这副样子，季寻反而冒上来点恶作剧的想法，她眨眨眼，安稳地在床上躺下。
“可是我想抱着你。”
“上次在酒吧你不是还不介意的吗？……哥哥？”
被她这样一叫，端木燕本来就红得彻底的脸跟熏了热气一样。
“咳，总之就是不行……你放心吧，我就在这边陪着你呢，哪也不去，你不是要跟我说噩梦的事吗，你说吧，我听着呢。”
季寻没再戏弄他，她略微转身面向他。
“……我梦到还有另外三副铠甲。”
“你找欧克瑟的时候记得留意一下就好。”
“另外三副铠甲？”端木燕有点怔愣，说起正事，他终于压下心底的闷热，往床边又凑近了点，低头和她对视。
“小寻，我觉得，你真的很神秘。”
见少女的目光有点恍惚，他继续往下追问，“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和欧克瑟又没有仇，为什么要寻找欧克瑟的来源呢？”
她似乎是蹙起了眉，纤长的眼睫微垂，覆盖住那双罕见的蓝色眼瞳。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她眼睫重新抬起，好像要将眼前人锁进眸光，作为她的全世界一样。
端木燕心口蓦地一颤。
没理会他的反应，季寻叹口气，合上了眼睛。
“晚安，谢谢你陪我，等我睡着之后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他明天好像还要上班来着，打扰他一会也就够了，没必要让他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围着自己转。
无疾而终的对话结束，端木燕定定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安静地在床沿趴下来。
就让他最后任性一次好了。
也许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能够陪她入睡的机会了。
第二天，天天好集团。
“青山在搞什么呢？”
听说这次的欧克瑟病毒还没来得及变异，就被拿瓦击败的事，马天有点疑惑地回问身后的小李子。
“这次召唤铠甲的不是大少爷。”
“我已经调查过，大少爷把召唤器给了小姐，但这次召唤铠甲的，是一个叫做端木燕的人。”
马天皱起眉，下意识反问，“端木燕？”
这人谁啊，名字听着倒是有点耳熟。
“端木谷尚的儿子。”
李笑愁晃了两下手里的折扇，语气平静地接上话。
他倒是没在意这种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制造出最完美的丧暴病毒，成为至高无上的暴俎虫皇。
现在虽然多了个污染铠甲的任务，但谁来召唤跟任务是否完成，没有什么关系。
不如说和自家集团的那位大少爷不挂钩，反而还让事情更好办一些。
他抛出新的话题，“马董，经由研究室研发的艾勃隆细胞复合产物药剂已经可以投入生产，另外，比克搜寻者第二代的芯片已经接近完成。”
“到时候绝对能大赚一笔，我们找出感染者的速度也会随着新的比克搜寻者加入加快速度。”
马天从俯瞰城市的落地窗处往自己的画像那边走。
“好，这样一来，我们先推出艾勃隆药剂，等疫苗一完成，就开始散布丧暴病毒，接着人人都要打疫苗，到那时候……”
“到时候你就可以君临天下了。”
李笑愁及时接上话茬，隐晦地跟他提及欧克瑟世界的事。
“疫苗所带来的财富，只能让你完成短暂的君王梦想，如果想永久统治，就必须从本质上去改变，比如说……人类的再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