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帝道,“这好办,让李福去吩咐直殿监一声,负责打扫昭阳宫外的内侍注意些,若是有血迹顺着就能找到进来处。”
说道这个,顾瑾茜便就想到了密道的事情,便就问了出来,“找到了吗?”
元佑帝道,“没有。从皇宫在挖到城外去,工程浩大,朕觉得不大可能,想必忘怀楼就是出口处,不过,靠近城门里的地方,倒是有可能,朕已经安排人从四座城门口外的地方寻找可能进城的密道,不过,这个工程也是浩大,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的。”
“那兰陵宫这条密道,皇上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朕没有去查,因为知道是谁挖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朕现在知道了,派人死守住便是,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就抓一双,最后再毁掉就是了。”
“毁掉?”顾瑾茜看着元佑帝,“不留下,以防万一?”
元佑帝笑了,“这宫里有万全的密道,兰陵宫这一条没有必要留下来。”
也是,皇宫里怎么能没有逃生的密道,皇帝更是怕死的,想想建文帝,把老婆儿女杀死了,自己却跑了。
“那就行,多了也不好,还要安排人看守,万一疏漏,就麻烦了。”顾瑾茜说道。
“听说你继续让宁妃管理六宫?”
顾瑾茜点点头,“我是大东家,她是小掌柜,出了事我只问她的责任,所以,她不敢欺瞒我。”
元佑帝笑了,“倒也可行,没有必要事必躬亲,抓住主要的便是,就如朕。”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更何况我还有皇上这个大靠山在监督着,我就更不怕宁妃在背后捣鬼了。”
元佑帝刮了下顾瑾茜的鼻子,“你倒是会偷懒。”
顾瑾茜就往元佑帝怀里钻了钻,笑说道,“有丈夫分担,我为何不要。”
元佑帝心里甜甜地,“好,朕给你兜着。”
俩人高高兴兴地又说了会儿,才睡了过去。
顾瑾茜醒来时,元佑帝照例已经走了,想到加菲的事情,顾瑾茜拽响了铃铛,顾娟紫雪雪琳三个人鱼贯而入,雪琳抱着加菲,顾瑾茜赶紧接过来,看着加菲问道,“雪琳,昨夜加菲怎么样?”
雪琳道,“回娘娘,前半夜疼了会儿,后半夜就睡沉了,奴婢刚看过了,伤口处好多了,到底是上好的金疮药,效果就是好,这才一晚上,疗效就出来了。”
这可是几百两一小瓶子的,便是那药馆里也少有,主子真的是个好主子,但凡跟过她的人,便是这猫猫狗狗的,也会真心呵护照顾,跟上这样的主子,便是为她去死,也值当的。
“那就好。”顾瑾茜又对加菲道,“加菲,待会儿你先跟着雪琳姐姐,我有事情做,等做完了,就陪着你,你呀乖乖听话,把伤养好了,记住了?”
加菲抬起猫眼看着顾瑾茜,喵呜了一声,像是在答应顾瑾茜。
顾瑾茜心疼地用脸噌了噌了加菲的猫头,才又递给了雪琳,“你去找照顾加菲的宫女去吧,我这儿你就先不用管了。”
“是娘娘。”雪琳接过加菲出去了。
顾娟和紫雪伺候着顾瑾茜洗漱更衣,吃过早膳后,雪琳过来禀告,“娘娘,各宫小主来给娘娘请安了。陈贵嫔娘娘依旧没有来。”
顾瑾茜淡淡一笑,“我也不想见到她,她不来,我也省得洗眼睛洗耳朵了。”
顾娟和紫雪笑了起来。
正殿上,戴选侍问万美人,“万姐姐,我这妆容会不会失礼?皇上下令为郭娘娘守孝一个月,不得荤腥,不得戏乐,不得装扮,可偏巧我的首饰都是些艳丽的,只这一根玉簪子,来时还不想带来着,幸好带来了,不然我这发髻上可就光秃秃的了。”
未等万美人说话,江宝林扇子半遮面,“戴妹妹如此美貌,总穿这素服,只戴这一根簪子,的确是太委屈江妹妹了,好在郭娘娘孝期就一个月,江妹妹讲究忍着些,一个月后,江妹妹就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给皇上请安了。”
戴选侍脸色瞬间惨白,泪盈于睫,手也颤抖着,“江姐姐,妹妹不记得哪里得罪过姐姐,姐姐为何要这样置妹妹于死地?”
从地方来京的十几名秀女里,戴选侍在容貌上最是拔尖的一位,在进宫前,江宝林就和她不怎么对付,加上江宝林父亲的官位比戴选侍父亲的官位高,江宝林就总是找戴选侍的麻烦。
“谁家正经女子学了一脸的狐媚样,你这样的人就不该选进宫来,没得勾得人失了心神,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此话一出,正堂上,瞬间落针可闻。
万美人怔了一怔后,嘴角抽了一抽,见过没有头脑的蠢货,却没见过这样蠢成猪一样的,竟然也敢送进后宫来。
戴选侍比刚才还楚楚可怜,那眼窝里的泪水一圈一圈的萦绕,可就是落不下来,任是谁瞧见了,心底都会软成一汪水。
“我知道江姐姐你瞧不上我,可姐姐你再是瞧不上我,也不该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我们可都是皇上亲点进来的,位份也是皇上一言九鼎的圣旨宣告天下的,江姐姐这样说岂不是在质疑皇上眼光?”
这话,太诛心了。
顾瑾茜摇摇头,感叹殿阁上这几个才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就是人命。
如果被元佑帝听到,如果元佑帝是个具有昏君潜质的皇帝,江宝林想必进冷宫还是最轻的,怕是一根白绫就送走了她,还有她的家族,抄家流放都是皇帝隆恩了。
顾瑾茜示意李泉喊一声,李泉快步出去,高声道,“玥昭仪娘娘驾到。”
六位小主连忙站了起来,等顾瑾茜坐在宝座上,蹲身见礼,“嫔妾给玥昭仪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康泰。”
高兴没有叫起,冷声道,“江宝林,刚才你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你胆子很大,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圣旨,如此大的胆子,本本宫也不敢处罚你,因此本宫会如实上奏给皇上,由皇上裁定。”
在戴选侍说出那些话时,江宝林再是蠢笨如猪,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只是没有等她还嘴时,顾瑾茜就进来了,这会子,顾瑾茜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江宝林噗通一声跪下来。
“玥昭仪娘娘,嫔妾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嫔妾是想、是在说戴选侍她、她、玥昭仪娘娘,嫔妾错了,嫔妾只是口无遮拦,借嫔妾天、天大的胆子,嫔妾也不敢这样想,玥昭仪娘娘,求您饶恕嫔妾吧。”
顾瑾茜没有再理会江宝林,吩咐郑平去给元佑帝禀告一声,郑平走后,顾瑾茜看着其她几位小主,“祸从口出,大家都是读过书的闺秀,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不管你想要什么,首先你得要有你的这条命在,因为人活着想要的才能要的上,你们说,是不是?”
江宝林双眼一番昏了过去,其余几人匍匐在地上,磕着头,“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把江宝林的大宫女叫进来,又叫了昭阳宫里的一个太监,把江宝林抬出了昭阳殿。
顾瑾茜又对其余五人说了几句话,便就让散了。
五个人战战兢兢退出了昭阳殿,握住自己宫女的胳膊,出了昭阳宫,然后走出昭阳宫的宫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纪选侍拍着胸脯低声道。
好久之后,万美人哀怨道,“我们,这辈子,也不会有皇恩那一日了。”
宋贵人和周才人全都默默无声。
一刻钟后,元佑帝下了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宝林废去宝林位份,贬去浣衣局做杂事宫女,临安知府江俊廷教女不严,存有不臣之心,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家人全部随行。”
江宝林再度昏了过去,去宣旨的太监直接把人抬到了浣衣局扔给管事,被管事一鞭子抽醒来,又被提溜着扔到三大盆的衣服前,勒令晚膳前洗好,若是洗不好,不许吃晚膳。
最后自然是没有吃上。
于是又被管事抽了三鞭子,等希洗完衣服,已经是后半夜了,安排和她同屋的五个人,直接把门从里面插上,不让她进来,江茹瑛在门槛上睡过去,又被早上醒来出来的宫女一脚踹醒来。
这都是后话了。
新晋小主们离开后,宁妃去了昭阳殿,和顾瑾茜说了一早上的宫务安排后,顾瑾茜点了几点疏漏,宁妃连忙记下来,又急匆匆离开了昭阳宫。
雪琳抱着加菲进来,“娘娘,加菲不让别人触碰,那就奴婢照顾她吧。”
顾瑾茜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也行,你忙的时候就我看着它吧,随我去慈宁宫吧。”
慈宁宫西次间里,笑声连连,是福王妃带着玉华郡主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握住玉华郡主的手夸赞道,“玉儿越发标致了,这性子也温婉贤淑,不过,也不能太贤淑了,到时候被人欺负。”
福王妃笑道,“太后娘娘您惯着她才这样说,其实她皮着呢。”
“这样才好,我就喜欢活泼一些的女孩儿家,那些死板的,像是木雕刻一般的,哀家真的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