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出于各种原因放过红缨,现在看来,她不能坐视不理了。
总得知道李鹤如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导致,若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再对云英下手该怎么办?
她不得不防。
……
李鹤醒后,依稀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起初他没当回事,幻觉时有发生,他已经习惯,明珠时常来,却鲜少像昨晚那样与他对话。
他甩了甩头,可这样做是徒劳的,甩不掉一身疲惫,也无法愈合伤口。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血迹,李鹤披上衣服,忽然脚步顿住。
原因是他注意到手臂包扎的绷带,他划伤自己怎么会处理伤口?是谁?
难道昨晚不是幻觉,真的是明珠?
“殿下……?”
红缨错愕地与李鹤来了个面对面。
“昨天有没有人来我房间?!”
“这……我不知道啊?”
“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人死了怎么会连尸体都没有,她一定还活着。”
李鹤碎碎念着,走的越来越快,红缨跟在他后面,试图唤醒他的理智:“殿下你在说谁啊?夫人吗?夫人早就死了啊,您快醒醒!”
李鹤脚步停顿,文丽和陆云英在府邸的花园玩耍。
听到动静,文丽回眸,撞见李鹤焦灼的目光。
他的眼神看着有些可怖,明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眼红缨,多问一句:“怎么了?”
李鹤似乎想起来,昨天的人似乎不是明珠。
文丽在他心里,一直和明珠挂钩的。
他们有相似的体味,就连说话都很像。
“殿下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
李鹤渐渐恢复神智:“昨晚是你?”
“昨晚起夜,听到殿下房中有动静,殿下的样子委实吓人……顺便帮您处理了下。”
李鹤明明记得是明珠,如今却变成了文丽。
看着和明珠截然不同的脸,完全相反的体型,李鹤眸子晦暗。
“谁许你进我房间?”
“抱歉,是奴婢善做主张了。”
“本殿没让你道歉。”
“……”
几番对话,吸引了陆云英的目光。
文丽怕吓到孩子,轻声说:“小殿下先去别地方玩一会吧,乳娘一会就来。”
陆云英却很有保护意识地上前几步把文丽护住,小小的身躯挡在前面对李鹤说;“不许欺负乳娘!”
“……”这下轮到李鹤哑口无言。
这一大一小还真是够扫兴啊。
“欺负?”
李鹤咀嚼这两个字,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挨欺负,如今倒也成了他欺负别人。
真是有趣,有趣。
李鹤冷笑一声,拂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文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半晌,等李鹤完全消失,她蹲下身来对陆云英说:“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陆云英问:“为什么?”
明珠当然不能说,因为怕你把李鹤惹生气,他回头打你。
毕竟李鹤是他的父亲,而且李鹤到现在也没有做过伤害他的行为。
在两人关系还好的时候,她即便恨李鹤,也不能把她与李鹤的恩怨施加到孩子的身上。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是这世上很疼爱你的人。”
陆云英学会了不反驳关于自己的爹娘到底是谁这件事,懵懂地问:“可是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他真的是我爹吗?”
明珠心里一塞。
“嗯。”
“为什么啊。”
陆云英那么希望陆行才是他的爹爹,多希望自己跟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珠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法选择的,只能认命。”
“什么是命。”
“……命就是,生来便有的。”
陆云英说:“那我命不好,不想当他的小孩。”
他呆呆地站在原处,很不开心的样子。
明珠心下更想带他离开,可一旦她这样做了,就是打草惊蛇。
她能感觉到,李鹤在盛怒的时候也没有伤害陆云英,他应该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着宽容的。
他不是完全冷血。
可再这样下去,九阴蛊把他完全侵蚀,他就真的变成无心无情的魔鬼。
到时该怎么办?
她既然逃不掉,也不能带着陆云英离开,只能设身处地,再次卷进洪流,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孩子。
“乖,他不会伤害你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里都没有底。
……
余袅袅托人打听的消息很快便传出来了,李鹤昨天晚上竟然没有来找她。
按道理这是不可能的,她特意加大了同心蛊的剂量,李鹤已经被九阴蛊折磨到失去意识,怎么可能熬过昨天晚上?
回来禀报的人说,李鹤昨晚一个人在屋里,和一个叫文丽的女人呆在一块。
“文丽?”这个名字闻所未闻。
“是殿下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子。”
“和那个小杂种一块?”
“是。”
“……”余袅袅暗暗咬牙,这个明珠,生个孩子阴魂不散也就算了,凡是和她沾边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打断她计划!
实在可恶!
“明珠啊明珠,他带回你的孩子又怎样,还不是和别的女人搞到一块。”余袅袅恶狠狠地说:“自古帝王多薄情。”
她温顺的脸庞好像变了个模样,非但不温柔了,还显得非常可怕。
和平时在李鹤跟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就是说,李鹤和她同处一室后,同心蛊就失去了作用?”
同心蛊是她专门为了加强李鹤的九阴蛊,特意从出越弄来的毒物。这三年,也正是靠着同心蛊的作用,一步步把李鹤沦为自己驱使的玩物,眼看着一切都在按她计划行事了,再加强一点,让李鹤离不开她,她就能随心所欲地让李鹤做任何事。
偏偏这个时候出岔子。
余袅袅皱起眉头:“你们去查查这个文丽是什么来历。”
“殿下早就查过了。”
她问:“结果呢?”
“没有异样,文丽就是江南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今是小殿下的乳娘。”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破掉我的同心蛊?”余袅袅掐住掌心:“你在与我说笑吗?”
“这……我们也不清楚。”
余袅袅:“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设身险地这么多年,就差这一步……不管她是什么妖精变得,都不能容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