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醒哂笑着:“毁了我?我已经被毁过一次了?还怕你再来第二次吗?”
她虽然没化妆,但明艳的五官,神情里带着凌厉的光,气势慑人,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宁婉被那眼神里的冷光吓得不禁后退了两步,胆怯地看着她,好像以前见到的宁知醒,都只是一副躯壳,而现在的人,则是她内心的阴暗面。
宁知醒如愿离开,走向电梯。
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她看见宁婉呆滞的神情,孤立无援,像是失去了生命里的光。
那个孩子,不管是陆驰舟,还是陆老爷子,都是不会允许她生下来的,就算求了陆驰舟的首肯,陆家那一关,她也是过不去的。
宁知醒不同情宁婉,只是觉得她可怜,走到这一地步,也不过是她自找的。
在她走后不久,宁婉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酒店的工作人员担心出问题,先是给陆驰舟那边去了电话,又有人走到宁婉面前,小声询问:“这位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宁婉才回过神来,眼神依旧空洞地看着她:“驰舟哥是不是经常来找她?”
当知道宁知醒住在陆家酒店的时候,宁婉除了心痛的感觉,竟然还有些庆幸,这起码证明着,她在驰舟哥的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她是能帮自己说上话的。
工作人员回想这几日,小陆总常常坐在这里,望着电梯,就是不上去,这会儿也尴尬地道:“很抱歉小姐,陆总的事情我们无法跟您说的,要不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
她的脸色苍白,要是在这边出了事,麻烦的还是他们。
“你们去忙吧,这位小姐交给我来。”
工作人员正想着怎么样劝宁婉离开比较妥当,就听到身后有人愿意主动帮忙。
她连忙向来人表示感激:“那就麻烦您了。”
宁婉看向来人,略有惊愕:“叶颖?”
叶颖是为了公司业务的事情,过来见一位入住在这边的华裔商人,没想到刚下楼的时候,就遇见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坐在了宁婉的身边:“宁婉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现在你……过成了这个样子。”
宁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面色一冷,起身要走:“我过得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怜,明明你和宁知醒都是姓宁,她却什么都要强压你一头,就连你喜欢的男人,也整天围着她转,你不觉得她很可恨吗?”
宁婉听出她话里有话,皱眉看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叶颖垂眸,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同为女人,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你不是想留下陆家的骨血吗?我可以帮你,只需要你帮我……对付宁知醒。”
宁婉的手掌轻轻抚过腹部,没犹豫多久,就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能帮我。”
叶颖很满意她的回答:“那你现在跟我走吧。”
这些天大概是老爷子察觉到了什么,派了不少活让陆驰舟去做,他继承陆氏这么久,还从来没这么忙过,本来心情就差,在接到酒店那边电话之后,更是烦躁。
他直接打电话给宁婉,半天也没人接,索性让下面人直接去找她,把人带去医院,早点处理早点了事。
看着面前堆成山一样的资料文件,陆驰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他手机点了半天,才给宁知醒打了过去。
宁知醒洗了澡,正困得不行,刚沾着枕头,才闭眼不过半分钟,手机铃声大作,把她的瞌睡全都吵没了。
“陆驰舟,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陆驰舟烦闷地抽着烟:“刚才宁婉去找你了?”
“是来找我了,我拜托你们俩的事情,最好别牵扯到我头上,我现在是借了你钱,欠了你的人情,但没有义务帮你处理这些风流债。”
陆驰舟猛吸一口烟,少有的态度低微:“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以后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宁知醒叹着气,可宁婉这人的性格,保不准又会闹哪一出。
她也无权过问陆驰舟的想法:“但愿如此吧,。”
在挂断电话前,宁知醒沉默了两秒:“陆驰舟,这是你的报应。”
许久过后,那句话仍在陆驰舟脑中反复的出现,指间的那只烟燃烧到末端,烟灰散落开来,随风飘零。
他自嘲笑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这样放浪不羁呢?
大概是在他爸带着女人回家,当着自己的面,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吧,母亲得知他爸出轨的时候,没有哭没有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婚。
陆家一向是注重颜面的,老爷子又是个古板的,是绝不会允许离婚这种事情出现的,所以母亲为了离开陆家,几乎是伤筋动骨。
陆驰舟作为继承人,毫无疑问,抚养权在陆家,他只能看着母亲提着行李箱离开,而后又看着他爸花天酒地。
他也随之放纵自我,毫无底线。
当得知母亲病重的消息,他着急奔赴医院,在病房外,见到的是宁知醒坐在病床前,给已经失明的母亲读着书。
“最最喜欢你。”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她一向清亮的声音,鲜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多年不见的母亲嘴角也露出柔和如春光的笑容,那一瞬间,陆驰舟的眼泪滚烫坠落。
大概这就是他的报应吧,在遇到宁知醒的时候,是最不堪的自己。
他的所有惰性和坏脾气,已经深入骨髓,改不了了,没法认真严肃的和她说,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可陆驰舟庆幸的是,母亲在临终前,主动提起两人的婚约,当时他目光落在宁知醒的侧脸上,看出她眼底的挣扎与犹豫。
陆驰舟却在心底窃喜。
手机消息提示:“陆总,宁婉小姐已经被人带走了。”
回忆就此戛然而止,陆驰舟忽然有了丝后悔,他当即站起来,给宁正岩那边发了消息,也是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