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着急,”薛宴知道她语气里的疲惫,是在担忧什么:“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听到他的声音,宁知醒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可是她还是有顾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宁知醒有些鼻酸,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只有不断地伤害,就算她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可宁正岩有句话说得没错,她身体里还留着他的血,就算自己不认这个父亲,也改变不了他们是父女的事实。
薛宴柔声安抚着她:“你的事从来不会是麻烦,知醒,这事不值一提,等生日宴之后,她就不会有心思再为难你了。”
这话让宁知醒瞬间惊愕,她很快明白,江城的平静如水,即将在这天开始转变了。
宁知醒擦了下眼角的湿润:“薛宴,那天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薛宴轻笑,声音低沉,让人耳朵发热:“你当然是站在我的身边,好好做你的薛太太了,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让你陪同吗?”
宁知醒终于有些笑意:“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出席。”
担心宁正岩在这两天仗着薛家的假意示好胡来,宁知醒只能暂时搁置去联系曾经保姆的事情,转而住到了宁家。
虽然很不乐意,但现在的宁家,除了宁正岩让她觉得厌恶,秦雅母女也不像之前那样恶心自己。
在她亲自盯着的情况下,宁正岩倒是没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但宁知醒又有了新的发现,他好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一整天要打不少电话,说话语气都不一般。
在无意间听到电话对面独属于女人的甜腻声音之后,宁知醒就明白了。
她等着机会,找到了在厨房做饭的秦雅,小声提醒,并非是为了帮助秦雅,而是想让这个女人看看,男人有了第一次偷吃,就会有第二次,她就算上位成功,也会有新的女人在后面排队。
秦雅又哪里听不出来她的嘲讽呢,只能苦笑着。
宁正岩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她早就知道了,刚开始被自己发现的时候,他只是自称男人在外逢场作戏,可时间久了,他连遮掩都不想遮掩。
秦雅想,这就是报应,这种男人,难道还指望他能一辈子疼爱自己的妻女吗?
“谢谢你还愿意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秦雅淡淡地道,而后又转身又认真去做饭。
她现在已经算是步入中年了,但因保养得当,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头发盘了起来,一直是外人看着的温柔贤惠的模样,但她的温柔贤惠,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转眼就是薛老太太的生日,正月初七,年味尚在,老太太的生日是个大日子,薛家的旁系亲戚全都到场了,还请了江城不少有名望的人。
宴会的地点就在薛家老宅,漂亮的民国古典小洋楼在灯火辉映下,像是从百年前穿越而来,漂亮极了,
薛宴率先下车,又转身将宁知醒牵了下来,两人站在门口,仰头看着眼前的房子,三次来到老宅,这一次她是最有底气的时候。
薛宴冲她微微一笑,又伸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里走:“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呢。”
宁知醒弯起唇角,笑着的时候,眼角上扬,似乎是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恣意张扬的她:“薛先生,你也不必害怕。”
自己和薛宴结婚的消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而薛宴打算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带上自己,公开他们的身份,公然反抗老夫人的意思,就是做好了关系破裂的打算了。
在此之前,薛宴一直将老太太当做是自己敬重的长辈,而后……一切都会变了。
他们走入重新布置的客厅,这里几乎是焕然一新,差点都认不出来是老宅的地方了,里面早就到了不少客人。
宁知醒随便看了一眼,就见到好几个人,是经常出现在新闻电视台里的人物,没想到这些人,都愿意给老太太这个面子。
他们刚一进来,穿着优雅又不失利落的黑色长款礼服的薛馥逸走到两人跟前,目光从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掠过,笑道:“在瑞士玩得怎么样?新婚蜜月,应该过得挺甜蜜的吧?”
她故意嬉笑,让宁知醒的脸红了一下:“姑姑,我们给你带了些礼物,一直没时间送给你,等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薛馥逸冲她俏皮眨了下眼睛:“那我就不客气,明天我先去你那边拿。”
她转头看了一眼被人群簇拥的老人,脸上笑容渐退:“总之,祝你们今晚好运,我能帮到你们的,已经都做完了,剩下只能靠你们自己。”
说完,薛馥逸朝他们摆摆手,转身离开。
宁知醒紧抿着嘴角,她本就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帮助薛宴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就算她再讨厌自己的母亲,恐怕也很难做到针锋相对。
就在宁知醒正要随着薛宴去给老太太祝寿的时候,就听见客厅一角落处喧哗声引人注目,她不经意朝那边转过去,就见人群中间的人,不正是宁正岩吗?
这人像是喝了酒一样,脸颊泛着红,和周围人侃侃而谈着,有人不认识宁正岩,好奇多问了他的身份,这人直接笑应道:“我啊,我是薛家的亲家。”
旁边几人一琢磨,难道是薛兆诚的岳父?可他们怎么记得,薛兆诚的岳父常年居住在国外呢?
隔得老远的时候,宁正岩就看到了薛宴和宁知醒两人,更加兴奋,高兴地走过来,直接一副长辈做派,语重心长地道:“哎呀,薛宴,今天怎么说也是你奶奶的生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感知到那些人看过来的视线,宁知醒紧皱着眉头:“你在这里也这么张扬,不怕出事吗?”
宁正岩知道这个女儿每天只会跟自己唱反调,他干脆当做没听到宁知醒的话,只对着薛宴又道:“现在我女儿跟着你,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啊。”
言下之意,要在这次宴会上,保全宁家的面子,才不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