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原先的麻木开始变得尖锐,刚才手术的过程中感受不到的痛楚,现在以数倍的痛感显现出来。
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器具在她的体内无情搅动,就像是有一只隐形的搅拌机藏在她的身体里疯狂搅拌。
她疼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滚落,聂知熠还不算人性泯灭,他用手帕将她的汗珠擦掉,看她痛的这个样子,便叫来护士:“给她打一针止痛针。”
“麻药刚过,痛是正常的,一会就不痛了。”
“我让你给她打一针止痛针。”聂知熠重申,护士缩了缩脑袋,跑出去叫来了医生。
打了止痛针也不是马上就能止痛,五分钟以后,痛感才慢慢减轻。
原先尖锐的痛变钝了,也不是完全不痛,隐隐约约的,暗戳戳的痛。
但好歹能让她喘息了,她闭目养神,聂知熠坐在床边,她知道聂知熠在看她,他的眼神很凉,正好能帮她降温。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聂知熠问她:“因为灵犀?”
他说话没头没脑的,但翟双白能听懂。
这次,她装作听不懂,也装作睡着了。
其实,她也在问自己,因为灵犀吗?
应该不是,她和聂知熠本来就不该有孩子。
他们做爱,源于欲望。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本来就一点即着。
宗考能生下来,是那时翟双白为求自保。
本来她也不是多有爱心的人,不留下孩子是她的本能。
她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做事,跟任何人无关。
她装睡觉,聂知熠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水挂完了,疼痛也彻底消失了,医生过来做了检查,说她没什么大碍了,叮嘱了一番好好休息之类的,就让她出院了。
聂知熠要抱她去停车场,翟双白笑着说太夸张了,她自己可以走。
聂知熠又说:“那我去给你找一个轮椅。”
说起轮椅,她便想起了灵犀,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不坐轮椅。”
她扶着走廊边的栏杆走的慢吞吞的,虽然不疼了,但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她走的像蜗牛一样慢,聂知熠看了她片刻,还是将她抱起来大步流星向电梯口走去。
她把孩子流掉这件事情,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她甚至在想,聂知熠知道她的性格,明知道她是不可能留下孩子的,但他知道了也不能当做不知道。
所以,他跑过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翟双白躺在后座,也许是刚才肚子疼流了汗,脸颊贴在小牛皮的椅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翻了几次身,最终还是用尽全力坐起来,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但是聂知熠立刻就将窗户关起来了,头也不回地告诉她:“你这个情况,不能吹风。”
这种话从聂知熠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有点违和。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等到了聂家,冻得脸蛋子都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