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宛如身在炼狱。
攻击！冲撞！毁灭！
他的意识一直处在混沌之中，想把满身满心的愤怒迸发出去，满眼的血色。
血色镜头突然露出一点亮光。
这点亮光让他的动作一滞。
陷入疯狂的他第一次产生了想法：这是哪儿？我在做什么？
嘶——
特别护理室屋顶四个淋洒头喷出了麻醉药剂，陆无涯轰然倒地。
病房外的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向身边的陆恒介绍着“治疗”进度。
“陆总，等20分钟之后，我们就可以为病人安排手术了。”
陆恒很满意。
“那辛苦陆总过来这边先签一下字。”
核对信息的护士过来在院长边耳语几句。
“陆总，这个监护人签名之前是陆通，您这个……”院长有些为难。
陆恒面色不改：“陆通是我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
院长不清楚陆家的关系，但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疗生意，知道这些手续万万不能简化。
院长很会变通，他提议道：“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尤其是手术这种大事，陆少爷有直系亲属吗？比如父母或者配偶。”
陆恒这才放下心：“他的太太今天也过来了，我找她过来签字。”
他正准备让手下去找莫易，莫易自己恰巧也摸索到了这一层，在走廊上与陆恒等人相遇。
张医生连忙走到莫易身边一番沟通，言语简练但清晰的描述了治疗方案，并且递上一打知情书让莫易签字。
莫易接过笔。
然后，她将笔折成两段。
“我的笔！”张医生掩盖住眼中的愤怒，准而求助地望着陆恒，“陆总你看这……”
“小易，你这是做什么？”
莫易指了指脑袋，不敢相信地开口：“前额叶切除术啊，你们是脑子坏掉了才能想出这么‘天才’的点子？”
陆恒不是没想过莫易会反对，但他只认为莫易会拿此当要挟来增加自己的筹码，最多再要些好处。
可眼下这反应，难道他真的对那个疯子动了真感情？
陆恒质疑起自己对莫易的评价来，对方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理性聪明。
莫易将折断的笔扔进了垃圾桶：“我不会签。”
“小易，我知道你不忍心，无涯现在危在旦夕，只有这个方法能救他呀。”陆恒盯着莫易的眼睛，慢慢开口，“而且以后生活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二叔说。二叔听说，你对你妈妈的死有疑问，我也有些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你查查。”
陆恒冷眼静看莫易的反应，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条件了。
果然，听到生母的事情，莫易抬了一下眼睛。
可还没等陆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莫易就开口否决。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可以救无涯，我会医。”
其实莫易现在并不能确定陆无涯的情况，他中的毒本就罕见，如果和其他药物混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连莫易也没底。
莫易通过监控屏幕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陆无涯，心中暗暗祈愿不要是中了其它种类的新毒。
“院长，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陆恒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呵呵笑了两下：“你会医？”
院长见莫易上前要人开门，也连忙拦阻：“少夫人，你看他现在很安静那是用了麻醉，刚才疯起来可是要杀人的。”
张医生眼神中十足不屑：“少夫人，请您相信医院，这里代表着市里甚至国内医疗的顶尖水平，医生都是学历高经验足的。”
“那还用中世纪的害人手术？”莫易奇道。
张医生无言以对。
监控里，陆无涯面色潮红，颈动脉跳动的幅度甚至都可以看见，可见他此刻的心跳和血压已经到了极限。
“再不抢救，他很快就没命了。”莫易对陆恒说道，她知道对方也希望陆无涯活着。
“是要抢救，但是要医院抢救，签字！”
陆恒的语气硬了起来，他对着自己两个随身高手使了个眼神。
两人从莫易身后逼近过来，手如疾风般擒住了莫易的两只臂膀。
这二人的功力深厚，莫易被他二人拿住之后就知道，若是与他们缠斗下去分个输赢，那只会耽误了陆无涯的抢救。
“切除前额叶我不会同意，陆无涯做这种手术死亡率很高。他与其他人的情况不同，你看他血管跳的，这时候在受到创伤只会让他立马暴毙。”
这话让陆恒犹豫了一下，他不懂医学，于是看向院长。
院长开口解释：“陆总放心，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们会先打针控制住血压的。”
“如果控制不住呢？他现在为何会出现这种异常你们都没有检查出来。”
连番的质问让院长对莫易面露不悦：“这是我们的专业范畴，我们有设备、机械和充足的医护力量，你说你能医，你又用什么医？”
“用针灸。”
“针灸？”陆恒眉头一皱，他可没听说过莫家的女儿会中医。
“切。”张医生更是偷偷翻了个白眼，弄得声势浩大，害他还以为少夫人是在哪里学过医，搞了半天原来就是这种没有理论依据的东西。
院长失笑，他挥了挥手：“好了，你们愿意私下用这些方法保健也就算了，反正没什么太大害处，但是患者现在面对生命危险，就不要说那些没谱的事情了。陆总，要不然能不能请动陆少爷的奶奶过来签字？”
陆恒点头应允，准备跟陆老太打个电话。
监控内，陆无涯的脸色开始发紫，情况危在旦夕。
莫易暗自评估身边两人的功夫底子，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强行脱身。
“让她治，她真的可以治。”
一个声音从走廊上响了起来。
这声音莫易很熟悉，就是刚才她进错病房的老奶奶，她竟然跟着自己上来了。
张医生嘘道：“老太太，医疗重地，闲人免进知道吗？”
他有两张面孔，一张谄媚脸对着他想巴结的人，另一张刻薄模样对着他瞧不起的人。
他今天一直看人脸色，心中积累了情绪，恨不得找只狗踢一脚。
显然，一个老太婆他丝毫不放在眼中，见自己离得更近，便上前去推搡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