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看着手机视频里，凤凰女转身的惊鸿一瞥。
自从凤凰女火遍了全网，已经出现了数十人出现承认这个身份。
可因为凤凰女与榕城这场大案相关，一旦自曝自己是凤凰女就会被警察调查，于是这些冒领者的身份又不攻自破。
之后更是出现了一大片仿妆跟风，顺便带着旗袍又火了一次。
但无论是冒领者还是仿妆都不能复刻真正的凤凰女十分之一的风采。
最后因为担心凤凰女与榕城大案相关，干脆将这段视频直接封杀了，网络上再搜索不到凤凰女的视频。
不过还好，陆无涯已经提前将这段视频下载保存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不断重放这段视频，观察着晕倒在旋转楼梯入口处的自己。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莫易让他躲在隐秘处等待必要的时候出现，也记得一个大众脸的男人试图收买自己。
然后他的思绪很快就陷入了混沌之中，他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他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力反抗的小孩子。
这些都很正常，他每次发病的时候经常会这样。
接着他会忍受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来自于发疯时身体的消耗，也来自于陷入幻境时心理的折磨。
以至于每次发病结束，他都有种疯狂的杀戮渴望，用伤害别人或者自己，来逃避那种心理上的脆弱感。
可这次怪就怪在，等他清醒过来之后，他虽然身体疲惫，甚至充满伤痛，但是心理上竟然有一丝丝平静。
平静，是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情绪，陆无涯一时不知所措。
这几天的梦里，他常常梦到自己跟一只狗坐在一处，他带着笑容抚摸狗头，狗伸出舌头舔舐他的手掌心。
回忆起梦境，陆无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关掉视频深呼吸了几次。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么恶心的景象，而且梦里的自己竟然这么享受，他根本就不喜欢狗，也不喜欢小动物！
陆无涯开始怀疑莫易是不是趁着自己晕倒给自己植入了什么奇怪的心理暗示。
这种事情张医生曾经试图做过，他们试图给陆无涯进行催眠，增加陆无涯对他的信任，可并没有成功。
而陆无涯自己一直觉得心理暗示或者催眠都是无稽之谈。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他怀疑了起来。
自己对于莫易无法解释的关注，和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还有那些跟狗在一起的梦境，这样一切都能够说通了。
陆无涯的视线转移到了视频中凤凰女的身上，他终于允许自己去看她。
陆无涯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什么葫芦？”莫易推开门，直接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在看什么呢？”
陆无涯手指一划，退出了视频界面。
“没什么，下次你进我房间能不能先敲门。”
这间二楼的书房就在莫易卧室隔壁，莫易自己也经常进来使用。
她咕咚咚喝下一整杯水。
“小两口分什么你我。”她顺手给陆无涯也倒了一杯水，“别瞪我，下次一定注意。”
陆无涯低头喝水，顺便整理情绪，他不能让莫易发现自己的怀疑。
莫易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陆无涯旁边。
“我跟大宝刚才去找过赵家兄弟了……”
莫易将自己与赵家兄弟的对话告知给陆无涯，稍微隐去了说她自己危害极大的那一段。
“他们口中的自己可真是无辜啊。”陆无涯不信赵家兄弟说的话。
莫易凑近了一些：“我倒觉得哪怕他们说的不是全部真相，也有一部分可靠。提供我线索的应当不是他们。”
陆无涯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甜腻，有种草药清香。
往常莫易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味道，可此刻陆无涯警觉起来，就觉得尤为明显。
“嗯？”他只顾分辨味道，有些心不在焉。
“到底是谁看了通缉令，这个人的可疑性更大一些。”莫易分析道，“你觉得呢，乌鸦你鼻子不通气？吸什么呢？”
陆无涯往后挪了挪，让自己摆脱了可疑香味的吸引。
他状若无意地问道：“你身上涂了什么东西？”
莫易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衫：“有汗味吗？我刚才出了点汗，一会儿换件衣服去。先说正事。”
陆无涯收回心神：“通缉令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我没有，在赵家兄弟手上，不过我的赏金很高，是S级别的。”
“看你还挺骄傲的，”陆无涯笑她两句，思考片刻开口，“如果你的赏金很高，那这个人最近一定是有大额进账，从这个人的消费变化应该很好分辨。”
“那可不一定，这个通缉令是发给黑市里头的人，赏金是用黑市专门的虚拟币来交易的。这个人如果与黑市无关，他没有账户一定没办法拿到赏金。”
陆无涯立马知道莫易的打算了。
“你是说用赏金可以钓出这个人？”
“饵都准备好了，”莫易点头笑道，“不钓简直是对不起他。”
莫易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陆无涯感觉疑惑：“你的渔网有多大，既要装那个偷你药材的贼，又要装这个告密者？”
“我的渔网有多大，就要看鱼到底有多少条了。”莫易拍了拍自己肚子，“四维口袋，有多少装多少。”
*
柳绵等了两天，听说莫易审了孙言半天什么也没有审出来。
后来莫易和孙言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将孙言放出秋思楼。
只是莫易放出话来，孙言监守自盗，不能再聘用，硬是要将他辞退。
旁人去问孙言，孙言都只是苦着一张脸摇头，什么都不敢说。
孙言性格老实憨厚，在陆家做了许久，也有一些好朋友。
这件事情引起了一批人不满，叫嚣着要去为孙言讨说法，却都被孙言自己拦了下来。
陆通为了息事宁人，按照孙言在陆家的工作年限赔了一笔不小的钱，才跟孙言解除劳动合同。
见这件事情逐渐风平浪静，柳绵从衣柜最里面的保险箱里头拿出一个锦缎的袋子。
袋子里头正是三块被擦拭洁白的龙骨。
她回忆起公益舞会的时候，她躲在厕所里头听到杀手们说的话。
“看来我没听错，莫易手上真有宝贝。”
那群杀手为了这宝贝惹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东西到底能值多少钱？
她摩挲着龙骨，心下还存着怀疑，可她实在耽误不起了，没有钓到金龟婿，再不存下些钱，她就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