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伸了个懒腰,碰掉了放在枕头边上的泳衣写真集。
作为一个医生,他的房间简直脏乱的不像话,可是再脏乱,他也不让陆家的保洁阿姨进屋打扫。
他连忙将写真集捡了起来,翻开书页,一张境外汇单好好地夹在里面。
他这才放下心来:“发钱都这么不干脆,这帮老外真难打交道。”
这会儿已经是接近中午了,自从上次在医院得罪了安奶奶,他基本上在陆家处于一个被冷藏的状态。
就连陆无涯这个疯子现在也敢直接拒绝他的每日检查。
好在林紫心偶尔会让他去看点日常小问题,让他不至于完全面临失业危机。
想到林紫心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张极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
床头柜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声,他拉开抽屉,里面并排放着五六部手机,他抽出响铃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挂掉电话,他的动作不再像刚才那样慢悠悠的,选了件干净衣服穿上,一路小跑出了门。
电话是陆恒打来的,问他会不会儿科,说是要给儿童看病。
来活了!
他坐保洁的员工车去了陆老太那边,一路上还犯嘀咕。
哪里来的儿童?难道是陆恒的私生子。
陆恒这家伙很奇怪,不贪酒不好色,一天到晚只知道陪着陆老太,赵极真认为他有点不正常。
一进房间,他准备先跟陆老大打招呼刷刷存在感,就看见陆老太正接待客人呢。
赵极在陆家做私家医生有一年多,这客人他也认识。
正是陆老太娘家的侄子和侄媳,也是柳绵的亲生父母。
虽说是侄子,但其实他们未必跟陆老太有血缘关系。
赵极听人八卦过,陆老太的娘家是一个小村子的族长,村子虽然小但是格外排外和团结,陆老太把整个村子当成娘家人,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员工都是村子里选来的。
赵极上前打招呼:“老夫人上午好,柳先生和柳夫人过来了?上午好啊。”
“什么先生,我们两口子都是村里人,听这个别扭,你就叫我柳包四。”
柳包四一张黑黝黝的四方脸,他老婆蔡花跟他颇有夫妻相,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怎么生出柳绵那种狐媚。
老夫人斜瞥一眼赵极,微微点了头,当做打招呼。
“来了?去旁边保姆房看病去吧。”
保姆房是给干活的阿姨们午休小憩的地方,谁家把生病的孩子扔去保姆房?
柳包四还在埋怨:“真是个浑身富贵病的,过来一点颠簸辛苦都受不了,大姑,我们照护这个姑娘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老夫人对着自己亲戚看起来格外和气一些,她安慰道:“我知道,你们这批孩子我最放心老四你了。”
赵极跟着人去了保姆房,看到了躺在窄床上的孩子。
平心而论,“富贵病”这几个字里头,只有“病”这个字与孩子有些许关系。
这是个脏兮兮的女孩,头发没有打理过,一看就是用剪刀一刀剪出的齐耳发,穿着非常老款的衬衣和短裤。
脸上没有洗干净,嘴角下巴带着一点进食之后的脏污。
另外她因为感冒,鼻涕拖了好长,还擦的脸上到处都是。
女孩好像一无所知,任由鼻涕往下流,眼睛盯着天花板兀自数数。
“117、118……129。”
数到鼻涕快流进嘴巴里,才伸手用袖子抹一下,抹的满脸都是。
赵极嫌弃地后退了几步,生怕对方把鼻涕蹭到他身上。
“胡姐,你不给她擦擦脸啊?”
胡姐是在陆老太房子里头做事的人,赵极指望她能给这个脏兮兮的孩子提前整理一下。
胡姐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我擦好几次了,给我床都弄脏了,烦都烦死了。你给她弄点药把鼻子堵上算了,这搞得我直犯恶心。”
眼看只能自己上,赵极也不愿意给孩子擦擦脸,两只手指头捻过女孩的手腕,给她抽了血。
又用长棉签伸进鼻孔里,给她测个流感。
好在她傻傻地看着天花板数数,也不知道挣扎。
“这孩子谁啊?怎么劳老夫人关心了。”赵极向胡姐打听。
“哎呦,你不知道呢?”胡姐八卦起来眼睛发亮,“这孩子不是外人,她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女。”
“老夫人还有孙女?”赵极惊讶道。
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运透支尽了,还是没有子嗣运。
陆通换了三个老婆,却都没有孩子,而陆恒压根就不近女色,更没有孩子。
唯一一个陆世明早早结婚生子,生下来的陆无涯却在青年发疯。
“不就陆无涯一个孙子吗?”
见赵极果然不知道,胡姐的眼睛更亮,她掩着嘴神神秘秘地说:“躺这里的就是她孙女,叫做陆无春,是陆无涯的亲妹妹。”
你才来一年吧,难怪不知道,她是个傻的,脑子有问题。跟陆无涯不一样,陆无涯小时候可聪明了,连老爷子都天天带着他,想让他接班呢。
这个陆无春一生下就是傻的,后来可能觉得外面风声风语不好听,老夫人好几年前就把她送去老家了,说是空气好对身体好,其实还不是怕丢人。”
赵极咂舌:“也难怪了,俩孩子都有问题。”
胡姐已经嗑起了瓜子。
“可不是,要我说都是三夫人的问题,就是陆无涯和陆无春的妈妈。她好像就是从小身体不好,当初老夫人不让世明少爷娶她。世明少爷跟发疯了一样非要娶,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赵极给陆无春开了点常见的感冒药,又将抽的血带回去化验。
陆无春依然在双眼失焦地数:“500,501,502……”
她终于数完了,一动不动地喃喃道:“有十三块,裂了。”
胡姐没了八卦对象,嫌弃地看了陆无春一眼:“嘀咕什么呢,真是烦人。”
楼下,陆老太宅邸的管家正在跟翻修瓷砖的泥工确认数量。
“一楼入户和前厅窗户边上有几块瓷砖坏掉了,要换一模一样的。”、
“对,一共是十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