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你踩我脚了！”
莫易推开陈大宝，埋怨道。
陆无涯往前一步，站在莫易和陈大宝中间，将挤挤攘攘的二人隔开。
“我不懂为什么非要晚上过来。”
“就是，姐姐说好孩子九点就应该睡觉了。”陈大宝揉了揉眼睛。
“从古至今，盗取东西这件事情就应该发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莫易理直气壮。
“更何况，最近秋思楼附近狗狗祟祟的家伙越来越多了，总不能让他们通知你两个伯伯出来拦我们吧。”
陈大宝打了个哈欠，他不满道：“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回学校拿东西。药瓶和我的午点都放在冰箱里，课本在……我忘记了。”
“好孩子，你记性可真好。”莫易夸他，“等明天姐姐奖励你五套作业题。”
学校都有保安，好在他们各有特长，从后门的院墙上翻进了学校里。
陈大宝是个子特长，莫易是跳跃能力特高。
陆无涯……他好在有两个队友。
从围墙上跳下来，陆无涯有些尴尬：“轮椅坐久了。”
莫易很高兴他能认识到这一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哥俩好一样。
“放心，以后跟姐锻炼身体，保证你今年八十一的腿脚，明年一十八的身手。”
月亮很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月光照在操场上，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像是逃课的学生晚归。
陆无涯回头看到肩膀侧面莫易的面孔，月光给她增加了一层清辉，像一个梦。
莫易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回头朝他扯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那感觉如同仙女以并不优美的姿势从天上跳了下来，落在他身边成了个真正的人。
陆无涯与莫易相处许久，自然知道对方的过去一定不会简单，但她怎么就能这么笑呢，就好像过去没有痛苦过一样，陆无涯这一刻感到非常好奇，对她。
陈大宝带着他们直奔厨房的冰箱。
看起来，他对这里十分熟悉。
“我每次饿了都会过来找食堂阿姨要吃的，她对我很好，是除了姐姐对我最好的人。”
莫易愤愤不平：“除了你姐对你最好的人难道不是我们吗？”
“那不一样。”陈大宝摇头如拨浪鼓，“阿姨还教我擀面条呢。”
敢情他那一手只针对于碳水的厨艺竟然从这里学来的。
莫易任由他自己怀念食堂阿姨，和陆无涯抢先打开了食堂的双开门大冰箱。
冰箱里头琳琅满目，大白菜、西红柿、青辣椒……就是不见他们的目标。
“大宝，过来，药呢？”莫易小声喊陈大宝。
陈大宝慢悠悠走过来：“你找错了。”
在莫易和陆无涯二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冰箱的冷冻层，在一堆冻肉之中翻出了个茶色的药瓶。
“不好！”陈大宝面色难得紧张。
莫易叹气：“你也知道不好。”
“我的点心明明也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
莫易忍不住给了陈大宝一个脑瓜崩，趁着他还蹲着翻找的时候。
“你都离开多久了，不管是什么点都该坏了。现在问题是药。”
陆无涯拿过陈大宝手上的茶色药品，已经冻成了冰疙瘩，问道：“你说这种状态咱们还能看出什么吗？”
“这又不是冰淇淋，这样保存早就破坏了里头的结构。”莫易摇头否认，“用处是肯定没有了，不过先带回去再说。”
他们还带了一个小的保温箱，现在也能起到保冷的效果，将药瓶扔了进去。
完成任务，他们准备返回。
莫易记忆力很好，她发现回去的路与过来的时候不太一样，问道：“大宝，这是去哪儿？”
“去教室啊。”陈大宝理所当然道。
“你不是不想去教室拿作业吗？”
陈大宝有些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日记还放在课桌抽屉里。”
少年的心思总是诗，陈大宝坚持要寻回自己的日记。
陈大宝已经十三岁了，是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正常人在这个年纪已经进入了青春期，虽然他不聪明，脑子懵懂，可看来也有自己的秘密。
六年级的教室在六楼，教学楼只有一部电梯，陈大宝也遵循着上学时的习惯一层层爬楼梯。
莫易跟着爬楼梯，可她却注意到电梯并没有停在某一层，而是在运行。
显然陆无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陈大宝爬上六楼之前拉住了他。
“叮。”
六楼的电梯响了，电梯门打开了。
莫易给陈大宝比了个嘘的手势。
脚步声就在他们不远处响了起来，好在他们在暗，对方在明，并没有发现他们。
“两位警察这么晚还来啊？”这人的声音鼻音挺重，听起来就是熟睡中被吵醒的，“上次都说了，陈大宝后来都没有来过。但是为了方便你们办案，他的课桌我都没有动，还原封不动的抱持着。”
教室灯打开了。
莫易借着灯光看清了前来调查的两个人，正是上次见过的谷神小队里的元保和阮宿。
阮宿道了谢：“谢谢老师的配合，陈大宝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警官，我们这里的孩子个个都有些不同寻常，大宝他属于生长激素分泌有问题，个子特别高大，然后智商轻微低下，应该是在65-70左右，其实孩子好好训练一下是可以适应社会生活的。”
“他家里有什么人吗？”
“上次我都跟警官说过了，他家里就一个姐姐，现在也联系不上了。”
元保的语气稍微生硬：“你知道他亲戚里有没有叫做孙言的人？”
“这个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姐姐。”
一阵翻找的声音，想必他们应当将陈大宝书桌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莫易做了个手势，示意陆无涯和陈大宝离开。
陈大宝还不愿意：“他们偷我的东西。”
说着愤愤然要上楼，还好被陆无涯眼疾手快扯住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能引起注意，元保拿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谁在外面。”
他摇晃着手电筒，直直照向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