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不到，你竟然出卖我们。”
莫易大马金刀坐在孙言对面，沉痛地威胁：“说，你被谁收买了？陆通还是陆老太婆！”
孙言蜷缩在一把低矮的木质靠背椅上，被秋思楼内几人围在中间。
“都不是，真不是他们。少夫人，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收起来……”
莫易手上真的拄着一把柴刀，她听到这话将刀放在一边。
“别在意，刚才削栅栏上的木屑用的。我们怎么会伤害你的身体呢！”
莫易说完，刷地亮出一把银针：“最多伤害你的心灵。”
孙言欲哭无泪：“少夫人，别这样，你们要问什么我全都说！”
“这还差不多。”莫易收起了银针，向陆无涯示意，“乌鸦来问，我补充。”
陆无涯在莫易面前依然演得人畜无害，他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气愤，相反还带着点弱气。
“对方是谁？”
孙言咬咬牙：“少爷、少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我都会说，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暴露我。”
莫易伸手作势要给他一个脑瓜崩。
“还谈条件，我们之前多信任你啊，赶紧说。”
“他们不属于陆家的任何人，是一个正规部门，他们说自己叫做谷神小队，隶属于卫生局。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们。”
“谷神小队？卫生局？”陆无涯皱起了眉头。
莫易眼神一转，她听过这个机构，上次在街头遇到基因编辑者失控，就是谷神小队的成员上前解决的。
“从头开始讲。”陆无涯声音依然柔和，可孙言听得出其中的暗流涌动，“从他们找到你开始，讲清楚他们让你干什么。”
孙言没打算隐瞒，一五一十照实讲起了原委。
孙言没有家庭，他退伍之后前往故去战友的家中，完成战友的托付照顾他的家人。
可日久生情，孙言与战友的遗孀产生了感情。
他们双方都无法面对这段感情，孙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家乡闯荡遇到了陆老爷子。
之后数年，孙言一直会给他们孤儿寡母打钱，但是从没回去过。
直到今年，孙言收到了战友遗孀的信件，信件上说她和孩子来到了榕城，希望见见他。
经历了这么多年，孙言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放下对方。
可这次他们的相聚却在医院里。
原来战友遗孀已经身患绝症，正在榕城就医，只是希望能见孙言最后一面。
孙言之前的长假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休了长假去医院陪伴战友遗孀，而谷神小队就是在医院找到的他。
联系他的队员名叫元保，对方提出可以让战友遗孀获得更好的免费医疗，来换取孙言对陈大宝众人的监听。
“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我将阿敏送去了他们提供的医院，然后就回到了陆家，再然后就是现在，你们已经发现了这件事。”
孙言抬眸看了一圈众人，眼眶发红：“他们说按照最新的技术，阿敏的病还能治……”
八卦人人爱，连莫易都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更不论吉十六和吴阿姨，她们差点动摇了立场。
“等等，你说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提到的人是谁？陈大宝？”陆无涯问道。
孙言点头：“他们是通过大宝找到我的，因为他的身份落在我的户口上。”
莫易也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点：“他们问了很多关于大宝的问题吗？”
“问了不少。”孙言边回忆边说，“他们询问过大宝的情况，问他有没有异于他人的地方。对了，他们还问我少爷和少夫人是否跟什么医疗学会有关系。”
莫易和陆无涯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
“谷神小队，他们就是我们之前在学校遇到的那两个人吗？”陆无涯思索着。
莫易点头赞同：“看来是这样，正因为他们是正规机构，才有办法让学校配合拿走陈大宝放在学校的东西。”
她推断着：“现在看来，这个谷神小队的目的是为了……学会。”
她看了陆无涯一眼，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既然谷神小队与他们的目标一致，其实并非不能合作。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谷神小队对于基因编辑后的实验体的态度，如果他们认为基因编辑不应该存在，连实验体都要销毁的话，那就并非朋友而是敌人了。
陆无涯和莫易都是经过基因编辑的人，他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自己知道的就是这些。”孙言已经交代完了。
莫易没有追问，而是看向吉十六。
吉十六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孙言，认同道：“他没说谎。”
“我说的都是真话，少爷，少夫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孙言的脸上有些茫然，自己的命运交由其他人手中。
陆无涯笑了，笑容称得上温和：“什么年代了，我们还能怎么处置你？”
他扭头对莫易说：“孙言在陆家工作了多年，这次的事情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实际损害，最多辞退他，其他就算了吧。”
孙言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可眼中的神色却不是感激，而是恐惧。
莫易无奈道：“你倒是一直好心，我记得上次你的护工们要给你下药，你竟然也放走了他们。”
陆无涯低低一笑：“什么好不好心的，没必要而已。”
吉十六看着陆无涯的神色，眉头却越皱越紧，她伸出手，小幅度地扯了一下莫易的衣袖。
莫易没搭理她，吉十六撅起了嘴巴。
“不行，你觉得没必要，我不这么认为。”莫易对着孙言呲牙笑道，“我最近需要人，孙言你这段时间会被我密切关注起来，首先你不能离开秋思楼半步，其次你传给谷神小队的消息必须给我审批一遍，不然的话……”
孙言不等莫易说完，就开口：“好的，少夫人，孙言认罚。”
陆无涯面露犹豫：“小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莫易叉腰问孙言，“你觉得好不好？”
孙言低头顺从：“好。”
莫易说完扭头就走了，孙言低着头避开陆无涯的目光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岗位上。
吉十六小跑两步追上了莫易。
“师父父！你干嘛不理人家，人家刚才有话说。”
“哪里不理你了，不是问你孙言有没有说谎了吗？”
在吉十六的眼中，人的气分为不同的颜色，她甚至能看到人的气息流动。
所以她一定程度上能看出人是否说谎，或者说话时的情绪反应。
“孙言倒是个老实人，他没有说谎，他对那个阿敏的感情也很真挚。可是你那个假丈夫陆无涯，”吉十六皱起眉头，“他浑身的气息充满掩饰，尤其是刚才他说想辞退孙言的时候，明明满是杀意。”
可莫易对这话并不吃惊。
“我知道，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才将孙言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