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迷蝶
说明:庄周梦蝶,亦或蝶梦庄周,你创造虚妄,你掩盖真实,你为众生编织一场幻梦。】
黑压压几个脑袋凑过来,整得邵明明略微有了几分紧张,他左右看了看,说:
“应该还行吧,我没拖后腿吧?”
唐九洲仗着身高用手掌轻抚他头顶,故作为难地开口:
“那可怎么办呀,你只能跟我闯二人试炼了!”
邵明明睨了他一眼,用期待的目光扫视四周众人,却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在他惴惴不安的眼神里,石凯率先憋不住,噗嗤一笑,黄子立即大声笑语:
“天赋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不是看你太严肃了,忍不住逗逗你嘛!”
郭文韬随即做了个总结性发言:
“很强,感觉我们又可以拓展不少战术了。”
蒲熠星沉默片刻,却开口说:“不如我们试试?”
曹恩齐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把名叫灰羽的鸟儿放飞到空中,代替邵明明问出声:“怎么试?”
蒲熠星轻笑一声,眸中情绪万千,他专注地看向邵明明。
“试着为我们编造一场美梦吧!”
邵明明带笑的唇角一滞,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能称得上美梦的东西,不正是回不去的曾经吗?
浑身透明的蝴蝶灵动轻盈地舞动至半空,夕阳投射几分暖光,照耀出翩然翅膀上浅浅的灰色纹路。
仿佛有难以捉摸的磷光点点飘扬,众人仰头,目光追随蝴蝶舞动的轨迹,而后不做抵抗地陷入了沉睡。
夕阳渐渐沉没,草地上的8人乱七八糟地倒在草地上,再加上他们微微上扬的唇角,活脱脱一个诡异凶杀现场。
好在并没有沉睡多久。
梦境的缔造者,始终保持清醒的邵明明率先睁开眼睛,眸中带着怅然和感伤。
其他人也陆续醒了过来。
蒲熠星在地上躺了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这幻梦能量太弱,我可能真的会迷失在其中。”
正支起一条腿撑着胳膊肘的郭文韬闻言侧头看他,柔声细语:“真的是因为能量太弱吗?”
蒲熠星挑眉,眼中一下有了锋芒,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郭文韬凌乱的发丝。
面对那双天然带着几分无辜,又十足蛊惑的眼眸,喉结微动,前言不搭后语地回道:
“黄子说的不错,我们的房子修得太慢了。”
郭文韬眼波流转,回了他一个笑容。
一旁的黄子和石凯更是行动派,一句话不多说,站起身就奔着树去了。
黄子嘴里还嘱咐:“你们做饭哦,我跟凯凯干活去。”
曹恩齐仿佛真的睡了一觉一般,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大声回道:
“知道了!今天我做饭!”
还在发愣的何运晨看了他一眼,“你?”
曹恩齐挤眉弄眼地往浑身写满疑问的人身上一倒,“还有你。”
何运晨边退边摆手,笑着拒绝:
“你自己来吧,你不是学会了嘛!”
曹恩齐揽住何运晨的肩,不让他退,以撒娇的口吻哀求着:“小何,陪我一起嘛~”
何运晨显然很是受用,胡乱点头同意了。
原本包下做饭这一事务的蒲熠星朗声道:
“好哦!今天不用做饭喽!”
郭文韬一把扯起他的手,“走!我们做点别的去。”
蒲熠星眼神亮晶晶,颇有几分不自然地问:
“做什么?”
郭文韬奇怪地看他一眼,“布置战术计划呀!”
见蒲熠星的情绪微不可察地down了下来,他还补充了一句:
“明明那个天赋确实很不错。”
说完,也没管蒲熠星的表情,拉着人走了。
这地方只剩唐九洲和邵明明。
唐九洲躺在柔软清新的草地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嘴里叹息着:
“真是个美梦啊。”
邵明明低下头,十分认真地凝视他,“那你喜欢这个梦吗?”
“喜欢,很喜欢。”
唐九洲慢吞吞放下手,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回望邵明明。
他轻轻取下脸上的面具。
“明明,你说我还要不要戴面具?”
邵明明没有说话,他知道唐九洲其实不是在问他,他是在问自己。
进入试炼之前他们还在嘻嘻哈哈地畅想未来,下一秒就坠入了地狱。
之后的颠沛、狼狈、不堪,只有他们两个互相见证。
邵明明躺在唐九洲旁边,把头放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轻声道:
“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可以麻木不仁地处理尸体。”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唐九洲脸上狰狞恐怖的痕迹。
“你知道我这些天拖了多少具尸体吗?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梦里都是尸山血海。但是……
“……九洲,现在我们回家了,我甚至可以给自己编数不清的美梦。”
唐九洲静静听着,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他抽取到的透明珠子。
邵明明好奇地接过珠子。
【一级净珠:可以容纳世间一切能量。容量较小。】
“明明,你说,这个珠子能吸收我身上的诅咒吗?”
邵明明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当然能。”
唐九洲却莫名悲观,他语气平静:
“纯粹的绝望并不能彻底打败一个人,微渺的希望才能。”
邵明明把温热沾有体温的珠子放回他掌心,“我们都是一家人,而家人之间是不会互相嫌弃的。”
唐九洲语气染上几分悲伤。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诅咒的真相,明明,你应该能猜到吧。
“为什么我后来从不带你进试炼,为什么跟我进试炼的人都有去无回。”
邵明明闭上双眼,无比轻柔地说:
“没关系的,你告诉大家,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
“我在试炼里会失控,会发疯。”唐九洲平静得像绷紧到极致的弦。
“那也没关系。”
“不,明明,你不知道……”唐九洲猛然合上眼。
“你没见过我失控的样子。
“我会变成魔鬼,我杀了很多人——恶劣的,善良的,想要帮助我的,试图唤醒我的。”
紧闭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我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儿。”
邵明明没再开口,这次短暂的对话掩埋在星光下。
又过了几天平静日子,蒲熠星迎来了他的试炼,纵使唐九洲一再推拒,还是被石凯一把薅进了试炼。
“咋磨磨唧唧的呢!”
先是混沌的黑暗,继而传来颠簸摇晃的感觉,头有些微微刺痛。
眉头一皱,齐思钧睁开了眼睛。
前排传来浑厚粗粝的嗓音:
“小伙子,你可别睡,这一块路不好走,你不给我指指,我不保证能找到地儿啊!”
齐思钧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望向车外黯淡的灯火。
老城区就是这点不好,道路乱七八糟不说,连路灯都年久失修。
“师傅,麻烦前面左转。”
“好咧!”
齐思钧提着普通的文件袋,张望车外越来越凌乱的建筑,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是今天被迫加班,他才不会花这冤枉钱打车回家。
唉,心痛!
正为即将失去的小钱钱难受时,前排的司机师傅又开口了。
“小伙子,最近那个新闻说的杀人狂是不是就在老城区啊?”
齐思钧思绪混乱了一瞬,他按按眉心,边回忆边说:
“杀人狂?那不是A区的事吗?”
司机大笑一声,说:
“哎呦,A区的杀人狂早就被抓了,最近又有杀人狂了,听说就在老城区呢!三天杀了七个人!”
齐思钧呼吸一滞。
那可咋办,他可没钱搬家。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小伙子,你下班这么晚,路上也要小心啊!”
齐思钧抬头,不知是不是错觉,透过车内后视镜,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格外冷酷的眼睛,与司机豪爽的外表全然不符。
鸡皮疙瘩几乎是瞬间爬满全身,齐思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而再待他细看,司机依旧是朴实憨厚的样子,正认真盯着车前的道路。
齐思钧轻呼一口气,又暗叹一声。
自己是不是过分警惕了,老城区这么大,他怎么可能这么巧能碰上杀人狂呢!
他握紧手上的文件袋,不再去想这件事。
又拐过两个路口,出租车停了下来。
“辛苦师傅了。”
齐思钧心疼地转过去100元,礼貌地告别了司机。
夜晚愿意来老城区的出租车都是一口价,贵上两三倍不止。
目送出租车远去,齐思钧定定心神,看向自己前方黑暗窄小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