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婆误踩水坑,身体直接狠狠摔到地上。
整个屁股、后背和脑袋都全部着地。
等她回去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那一次,刘婆婆住了很久很久的医院。
但他们那儿都是小地方,医疗水平有限,刘婆婆伤势越发严重,最后还是走了。
她记得很清楚,刘婆婆躺在病床上,望着外面渐入黑幕的天,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因为摔倒,她失语了,说得含糊不清,只是看着她流泪。
在她呜呜呀呀的声音中,江晚梓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
即使临死前,刘婆婆还是在担心她。
担心自己走后,她没人照顾。
担她自己走后,有人欺负她。
更担心自己走后,没人再护她了。
可病痛折磨得她很痛苦,刘婆婆因为担心她,一直不敢闭眼。
她知道刘婆婆很累很疼,闭上眼睛永久长眠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最后,江晚梓看她这样,实在是心疼得厉害。
所以,她尤其记得那天天刚鱼肚白,江晚梓手里抓着白绫,蹲坐在病床前。
她轻轻抓起刘婆婆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
那天她说了很多很多告别的话。
在刘婆婆最后的弥留之际,她沉痛地闭上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阿婆,走吧。”
“你大胆地走吧。”
“以后的路,我会努力自己走,会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你大胆地走吧。”
……
当她这些话缓缓落下,她亲眼看着老人眼皮缓缓地、缓缓地阖上,直至永久地长眠。
刘婆婆死了。
死在她十六岁那年。
许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许是眼泪早已流汗。
那天,她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而是缓缓地站起,把那条白绫绑在额头上,送了刘婆婆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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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色很晚了,你还怀着孕,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陈姨走过来,看她背影落寞悲伤,不忍心地道。
江晚梓被这声音拉回思绪,转身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是担心奶奶,先在这里守着吧。”
陈姨一脸为难,看了眼旁边的张姨。
张姨出声劝道:“夫人,医院冷清,晚上又天寒地冻的,您身子骨弱,肚子里还有宝宝,可万万不能着凉啊。”
江晚梓垂下眼:“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没关系的,我就在这儿守着,就守这一晚上就行。”
两位阿姨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说什么。
张姨见江晚梓这般执拗,跟陈姨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她给沈郁寒打了个电话。
再从外面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一张便捷躺椅和小型棉被。
“夫人,既然您想守着在这里就守着吧,我给您买了躺椅和棉被,今晚你就在这走廊上将就一晚。”
见张姨这么理解她,江晚梓心里一阵感动:“好,谢谢你,张姨。”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姨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拢了拢,无奈地叹了声。
“希望夫人一直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