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静,一片无声。
好像这里不是仙境繁华的雪凡城,而是荒凉枯燥的雪原。
在场的众人像提线木偶般一点一点抬头,看着那墨黑裙裳的少女。
此时的季晚秋墨衣临尘,如一尊神只,傲视苍穹,睥睨众生。
气象巍峨,她仿佛是一座平地上无端升起的秀岭奇峰,历经万千岁月,让人跪地膜拜的霄岭嵯峨。
若说之前,围观的众人还会震惊的失声尖叫,颤抖叹气。
但在这一刻,任何的言语已经显得无比苍白,只剩下无边的震撼与崇拜,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念头。
这季晚秋哪里是仙人之姿啊?分明是仙人之子。
只是为何莫名的熟悉呢?虽说有些可笑,但为何就是如此真实?感觉季晚秋好像暗含着某个白衣少年的三分神韵呢?
“师弟,师弟……,你不会有事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等着师姐,等着师姐去救你。”
明绮罗低诉一声,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颤抖的柔荑缓缓合在一起,慢慢举起,贴在眉心。
她虔诚的闭上双眼,几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掌心,灼热滚烫烧得人心中更是慌乱。
似蜜浸过般甜润的香唇不停颤抖喃喃间,仍在念着:
‘祖师保佑,祖师保佑,师弟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一刻,明绮罗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畔再无杂音,只余下自己一句一句的呢喃,仿佛一根跟带着软刺的羽毛,轻轻划过心脏,痒的难耐,却让人更加焦虑不安。
‘今天季晚秋那妖女凌辱了师弟,倒不算什么。’
‘万一她要是失手杀了,伤了师弟怎么办?’
‘或者说那妖女迷上了师弟,将师弟抓回玄阴阁做鼎炉,纵然我再是天纵之资,恐怕也得花上三五百载才能有望救出师弟吧。’
她越想越急,越急越怕,越怕就越害怕,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香唇轻启,喃喃祈祷个不停。
‘祖师保佑,祖师保佑,师弟千万不要有事。’
‘弟子倒不是在……,在意嫌弃师弟会被玄阴阁上下女修随意玩弄。’
‘是弟子不配,师弟才遭此劫难,弟子只是担心这三五百载,师弟过于劳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祖师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弟子......真的很担心师弟!’
“哎,绮罗,别念了。”
“小……大师弟,不会有事的!”
“嘶……”
谢梦璃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再次变换着姿势,挪动身体的重心靠在椅背上。
明绮罗絮絮叨叨的祈求,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忍不住插嘴打断,甚至故意说着带着恶趣味的称呼。
她俏丽的脸颊上还满是潮红,迟迟尚未褪去。
柔嫩的朱唇微张,喘息之时还有些粗重,眼睛微眯望向神态自若的叶尘渊,眸光潋滟,透着浓浓的春色。
‘切,大惊小怪,若我不是不能,也不会暴露身份。’
‘我都想走上擂台,亲自给底下的这群女修演示一下,让这群没见识的女人好好看看这个男人是何等残酷无情。’
‘这季晚秋也就算个仙人之资,又能怎样?’
‘我这个真仙人来了,都只能跪在地上哭喊求饶……’
不过,心头忧郁的明绮罗显然没有听进去,继续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完全不知道自己旁边还有一位真仙人。
“嗯,秋儿,做得好!”
“这一次,好好惩罚你的……,你的爱人!”
看台上,季清涟抬眸凝视季晚秋,目光温柔如水,眼底盛满了天际繁星,美艳绝伦的脸上带着满足笑容。
似是回忆起当年,这位狠辣冷艳的玄阴阁主极为童趣地撅着软嫩小巧的粉唇,一边捋顺盘起乌黑的秀发,一边对着叶尘渊眨巴着漂亮的眼睛。
那模样可爱又可恨。
“叶尘渊,你我虽是好友,但当年你弃我离去,可曾想过有过今日?”
“哎,谁让母爱是无私的呢。”
“并蒂莲开依水畔,郎君一览岁月闲,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哎……”
所有人或是期待或是担忧,却无一人想试图干预。
毕竟规则早就说好了,一旦上了擂台,胜负分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出手。
否则,便是以水月王朝为敌。
但其实,众人心中最不可能出手的裁判者,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呃哈……嘿嘿……”
看台暗处,素心蕊轻咬贝齿,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扭曲痴迷的凤目中闪烁着激动而又疯狂的火焰。
她倾身向前,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
仿佛只要能离叶尘渊更近一点,哪怕只是一寸,都能让她心潮澎湃到极致。
“呼……”
她闭上双眼,仰首向天。
虔诚真挚模样就像是一个被蛊惑的信徒,见到了心中至高无上、唯一的神只,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
满心满眼唯有叶尘渊的身影,灵魂都似要在这狂热的仪式中飞出体外,追随他而去。
“叶通玄,如果是你,你一定不会输!”
“我已经等了你太久太久,你放心,那小丫头才活了多少年月,能弄得明白吗?”
“等你赢了,我会在所有人面前好好给你奖励!”
叶尘渊还不知道,从他走上擂台开始,命运早已注定,这场战斗无论是输还是赢,都要在这擂台上当众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