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秋儿,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吧!”
“我可不想在所有人的面前如此失态呀。”
“毕竟婉儿还在看台上呢!”
轻音落下,叶尘渊嘴角泛起了一丝温柔的笑,目光凝视着季晚秋。
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片古老幽林,静谧神秘,又似乎蕴含着一汪清泉,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溺进去。
“不妙啊!”
这云淡风轻的微笑,看得季晚秋心头一热,握着棋子的手也显得有些滚烫。
毕竟这个男人可是渡劫九步的剑仙呐。
是天恒界第一的剑仙,第一位渡劫九步的男子剑仙啊。
‘不能小觑,不能掉以轻心,可我更不能,也不会怯懦!’
‘我季晚秋自生以来未逢一败,绝不会输!’
季晚秋咬紧了樱唇,激动火热的凤目中流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似乎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管是和这样的男人切磋,还是马上就能占有,拥有这样的男人,都让少女感到兴奋、激动、期待。
“叶尘渊,你是我的!”
少女没有任何的畏惧和退缩,素手一压,加快落子,只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配的上眼前的男人。
“秋儿,你太自信了,自信是好事。”
“但你不该如此轻敌呀!”
仙人落子,幽黑的天星透着神秘的华光,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统统吸纳其中。
凛风在顶,已经将叶尘渊的长发掀起,顷刻间,就能将其吸入绞杀。
叶尘渊却依旧呆呆站在那里,声音很平静,语调也很缓慢。
仿佛是老师在谆谆教诲,又或者是挚友在善意提醒,更像是在告诫苦口婆心的父亲在教育顽劣不懂事的女儿。
棱角分明的俊脸,也因为这份狂傲自信而变得更加英挺立体,如刀刻斧凿般精致。
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睥睨众生,睥睨天下的张扬。
叶尘渊,或者说叶通玄才是真真正正的自修真以来,未逢一败!
可惜叶尘渊还不知道。
从他走上擂台开始,命运早已注定,纵然赢了也是输,无论这场战斗是输还是赢,他最终都只会被人在擂台上肆意折磨。
甚至从他“重生”开始。
从他嫁给苏清婉开始。
从他在秘境里得到“谢梦璃”的天地阴阳赋开始。
这就是他沾满污浊的罪恶命运!
此世,无论多么高贵清冷的女人,见过他后,也终究会沦为……
可悲,可怜,可叹!
呼……
天地间又起风了,一场风来,吹散灰尘却吹不去人心里的肮脏。
“秋儿,化灵与仙台的差距的确难以逾越。”
“我不过也才刚刚突破到第七境化灵,可要是,我不是化灵呢?!”
叶尘渊抬头望向苍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是晨雾中萦绕山间的轻烟,夏日中黄昏微醺的晚风,初春枝头上新生的嫩芽......
但听在季晚秋耳中,却像是惊雷般炸响。
“秋儿,今天我教你一句修真界流传已久的话,叫一力破万法!”
叶尘渊张开右手,修长白皙的五指间浮现着点点红芒,而后凌虚化圆,骤然打向地面。
对着绵延起伏的翠色峰峦,对着川流不息的滔滔江河,对着脚下这座巍峨雄伟的雪凡高城。
他猛然攥紧右手,那一缕缕的红芒像是活物般从地下钻出,纷纷钻回了他的五指。
冷冽坚定的声音响起,口中高喝:
“抽魂!”
霎时,一令出天地从,渡劫神通的加持下,地脉山魂入体。
叶尘渊周身气势暴涨,修为瞬间从化灵初期来到仙台巅峰,甚至隐隐有渡劫之势。
整个人如同一把矗立天地的宝剑,映得山河失色,日月黯淡。
“砰!”
叶尘渊脚下一点,故意弃剑不用,连法诀也并未吟唱,只是以灵气护体,就这么直直冲上云霄,朝着季晚秋袭杀而去。
声音未绝,拳已先至。
“哼,来得好,来得好!”
面对如此轻视的举动,季晚秋也未恼怒,但她的骄傲自信却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出来。
心里,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孩子习气,她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证明自己。
‘叶尘渊,我一定会赢,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
‘我会是你唯一的爱人!’
她也学着叶尘渊的样子,跃身而起,迎上了叶尘渊的拳锋。
两个身影在空中交错撞击,拳拳到肉,直撼体魄。
季晚秋一拳砸在叶尘渊腹部,叶尘渊还以一拳打在季晚秋胸口。
兔起鹘落的两道身影仿佛不停撞击弹开的黑白棋子,分分合合。
双方已然衣衫破碎全身是伤
“砰。”
终是叶尘渊占据上风,将季晚秋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的轰打,
“砰。”
他连续不断的挥拳,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眼中是期盼赞许的光芒,像是在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这还不够!”
拳头落下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骇人,却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像是老师在喂招,在教育不听话的徒儿。
“呃……”
季晚秋闷哼一声,双手抱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从手臂的缝隙中望向叶尘渊。
她忽然觉得有些这眼神熟稔,一瞬间怔愣失神。
她想起大概六七岁的时候,玄阴阁的深处有一间上锁的房间。
母亲每次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
‘秋儿现在还不能进去,等到秋儿长大了一些,自然就会知道了。’
于是季晚秋每一次看到门上锁住的铁链,都会想象一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会不会是一只巨大凶兽?会不会是一块石碑,会不会是一株植物,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到底会是什么?
从来都觉得这世界沉闷无趣的的季晚秋,第一次为某件事情感到好奇。
后来她几次偷看母亲解锁的法诀,终于推开了那扇紧锁的房门。
里面的摆放的东西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断掉的木簪,破洞的草鞋,还有几件被撑爆的女子衣裳。
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杂物。
极其不和谐的是,正中间衣架上摆放了一大一小两件火红婚衣。
成品的大红喜袍艳丽夺目,极尽人间富丽之态,一丝一毫都不显庸俗。
小的一件更是大气妩媚,美轮美奂,只是好像还没做完?
那时的季晚秋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两件喜服究竟是什么来历?究竟在做什么样的准备?
事后,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
那一天母亲第一次让她跪在地上认错,用戒尺一下又一下抽打着她的手掌。
戒尺左一下右一下,来回的抽打,很疼很痛,却并不会真的伤到筋骨。
母亲的眼中也没有多余的气恼愤怒,只是对不听话的孩子略施惩戒。
告诉她,犯了错就要挨罚。
时过境迁,也不过一刹那的失神间,叶尘渊与季清涟两个人,两个目光仿佛隔空相交,重叠在一起,再难分开。
“哈哈哈……”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叶尘渊你……”
“母亲……我……”
明白了一切的季晚秋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泪水盈眶,笑得开怀畅快。
她安心的合上眼睛,慢慢垂下手臂,就这样在擂台上昏睡过去。
那一式仙人落子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太累太累了。
身上的衣裙早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雪白晶莹的肌肤。
只是她在慢慢合上眼睛昏睡之前,口中还喃喃说着:
“叶尘渊,我爱你,纵然是这样,我也爱你!!”
“你一定会是我的。”
“哎,秋儿……”
眼看着季晚秋滚落在一旁昏睡过去,叶尘渊也从地上站起,擦了擦额角的汗。
就在他长出一口气,终于松下心绪时,身后一阵香风袭来,软糯中夹杂着极致压抑的渴望。
“叶通玄,我的大剑仙,好久不见啊!”
“三王女,您认错人了,您要做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