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蕊到底要对千歌做什么？”
“是幻阵遮掩之事被她察觉，想要问罪吗？”
擂台上，叶尘渊左右摆头看向锁住四肢的银链，眉宇紧锁，隐现焦躁不安。
“素心蕊还想做什么，都一整日了，还不够吗？”
“嗯……”
他微微闭了闭眼，强劲的内息自体内奔腾而出，冲击着银链，想要挣断它们的束缚。
只是......
无济于事。
“我的大剑仙，别挣扎了，被锁在这里的滋味如何？”
不知何时，素心蕊重新来到擂台，笑得妖娆妩媚，美丽的脸庞上满是玩味。
今夜，她特地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不似往日的垂发，而是梳起妇人的发髻，象征着已经找到心爱之人，喜结连理。
“呵呵……”
“素心蕊，你这副模样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屈服于你了？”
“锁在这里的滋味如何？”
“差劲，太差劲了！你，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女人，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
叶尘渊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故意用讥讽的语气刺激素心蕊，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与不屑。
可实际上，在素心蕊现身的瞬间。
他的身体就已经像被摁下开关的木偶般，抑制不住的欣喜颤抖。
只能用不屑嘲讽的表情，才能强撑起底气。
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声恳求。
“哈哈哈，我的大剑仙，您就嘴硬吧！”
“明明我为您剃发的时候，您都慌乱的不行，您的身体可比您的嘴巴诚实的多！”
“您放心，我暂时不会把您怎样。”
“您既然赢了这场大比，过两日我为专门您举办一场继任仪式如何？”
“您从慕千歌手中接过遗世宫，然后乖乖留在雪凡城，留在我的身边。”
素心蕊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尘渊，右手扶腰，左手抚摸着自己至今还鼓胀的肚子，笑靥如花，媚态万方。
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暖意闪烁着异样的邪光。
红润诱人的樱唇微微上翘，却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寒意，吐气如兰，胜似蛇蝎：
“不然，从雪凡城回剑宗山高路远，您的好徒弟苏清婉，要是离城之后偶遇一大群妖兽可怎么办呢？”
“您的好徒弟江月寒，还在剑宗吧？”
“要是突然有几个渡劫散修觊觎剑宗的绝学，突然出手该怎么办呢？”
“您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她们考虑一下呀？！”
“嗯？”
“哈哈……，我怎么看？”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叶尘渊仰头大笑，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却又笑得那么欢畅淋漓。
墨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讽刺，似大日坠地，烟尘漫天。
“素心蕊，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打，我现在打不过你，骂你又只会让你爽到不能自已。”
“我怎么看？我除了答应还有第二条路吗？！”
“素心蕊，或许我真的看错了北璃雪啊，人怎么能生得这般下贱啊？！”
说着说着，无奈的讪笑竟变得越发严寒冰冷。
笑声如冰棱碰撞，清脆却寒彻骨髓！
“多谢您的夸奖！”
素心蕊咯咯轻笑，笑得更加开怀，一双玉臂环胸，轻佻的撩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尖嗅了嗅，满足的叹道：
“您说的对，您越是骂我我越是开心！”
“天上明月的您，被低贱到骨子里的我，被不堪肮脏的我，在所有人面前剃去头发，随意的折磨凌辱！”
“您的辱骂，都是对我的认可奖赏啊！”
“哈哈哈……”
走路都颤抖的少女笑得更加欢快，更加猖狂，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既然您答应了，就给我两日时间准备~”
笑够了的素心蕊敛起笑意，微微扬起下巴，线条优美的修长玉颈，好似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明艳灵动的眼眸宛如一汪秋水，波光潋滟间尽是自信的华彩，瞳仁中倒映着似骄傲的火焰，炽热而明亮，如长夜星火，驱散世间黯淡：
“这一次，我们的好戏被不知好歹的人遮挡掩盖。”
“下一次，我一定要精心准备，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可不能浪费您辛苦积攒的财富啊。”
“毕竟，我还想着……”
她吞下未付出的心血，抬手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中露出慈爱和温柔，好似里面不是吞下的酒食，而是孕育着真正的孩子，一字一顿道：
“这两日，您好好休养一番。”
“但我劝您，别和您那位我不知道见没见过的道侣亲近，不然，我怕她会伤心呢。”
“怎么一场比武？心爱的夫君头发就被人剃得光光，就连都……”
“哈哈……”
正说着，她忽然以袖掩面，轻声娇笑，笑容中带着一抹玩味，灵动狡黠的凤眸藏在衣袖后偷看着叶尘渊，好似猫儿盯住老鼠：
“怎么您就这么认命了吗？这可不像您啊？
“怎地一半点反应都没有啊？”
“您想让我有什么反应？我的王女殿下？”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听您的安排便是！”
叶尘渊耸了耸肩，山波水纹般好看的眉头轻皱着，深邃干净的眼眸如今满是疲惫。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阖上眼眸，一副气数已尽，听天由命的模样。
实则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素心蕊，这变态的女人过了多年还是那副老样子。’
‘真不知该说她是有一种近乎愚蠢的自信，还是说就是盲目的愚蠢。’
‘想要抗衡素心蕊，对抗水月王朝，只有六宗的高层出面才有机会。’
‘可如今谁会为了日薄西山的剑宗得罪素心蕊这个一向受宠的王朝三王女呢？果然我从来都没有选择吗？！’
‘季晚秋？’
心绪一动，叶尘渊的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那张如雪中红梅般冷艳动人的面庞，如漆黑夜幕般勾魂摄魄的墨衣。
霎时，心头一暖。
眉宇间的愁绪也被春风拂去，苦闷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似有一抹温柔的涟漪在眼底晕开，那冷峻的面容也仿佛被晨曦点亮平添了几分缱绻的柔情。
‘秋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幻境之后，每每闭上双眼，往昔的一幕幕就如潮水般涌来。
哪怕再悲伤哀痛，只要想起幻境中的玉禅秋，想起幻境中的一对儿女。
心中便仿若有一束光破云而出。
那些相知相伴的时光，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只言片语，都胜过曾经的千年追忆，成了他心底最珍贵的宝藏。
他愿意相信这个与他处处相似，好像命中注定就该在一起的小丫头。
“啪啪啪……”
“我的大剑仙，您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想通了！”
素心蕊拍了拍手掌，脸上堆起甜甜的笑容，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眼角眉梢尽是盈盈笑意。
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藏了无数个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恰似一只狡黠的狐狸，无害地摇着尾巴。
随着掌声落下，束缚叶尘渊四肢的银链也随之断裂，恢复自由。
“呼……”
太久没有活动，被压的血都不畅通，叶尘渊踉跄的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额上冷汗直流。
但他连汗都来不及擦，立即转身望向遗世宫的幽篁楼。
他像是要穷尽目力，看破天地苍穹，死死盯着那座熟悉的高楼，心头泛起滋生出一缕缕焦灼的牵挂，像燃烧魂火在舔舐灵魂。